唱春牛、唱麒麟,他们惟妙惟肖;唱粤剧、奏广东音乐,他们合作熟练……村里的歌声乐曲常常从他们这里传出,他们是——
充满乡土音乐元素的谭氏一家
来到玉州区茂林镇秀水村,一提起谭五婶,邻里乡亲大概就会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那些有关她的久远的传奇故事,简直可以写成一部书。
家有慈母
谭五婶现在快90岁了,初见老人时她的腰弯曲得很厉害,这是上一代人长期沉重生活的缩影。但是老人的慈祥平和同样给记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谭五婶本名吴显嫦,因嫁给远近闻名的春牛传人“牛妹姑”谭志忠五叔公而得现在的称呼。吴显嫦娘家在新团村下马岭,父亲在西街口开有个药材铺,年幼的她因而有条件上古定小学读书。小学毕业后,“女子无才便是德”思想严重的父亲,不再让她上学,她在家帮母亲料理家务。
聪明伶俐的她,从此开始传统妇女的生活模式,先学织布,裁缝,香包,绣花;再学剪纸,雕茶泡,跳钱尺舞......她后来出嫁时的被褥、嫁衣、窗花、大红喜字、茶泡都是她亲手制作的。在谭五婶身上,我们见到的是现实版的织女。
上世纪80年代茂林曾世之办茶泡厂时,曾盛情邀请她去传授技艺,外地电视台听说后制作了她与儿子谭友好制作茶泡的全过程。“五婶上了电视节目啦!”一时成为村里人们相继传颂的佳话。解放初,五婶嫁到秀水村后,因为她有文化,被村里安排到扫盲班和村小学任教,一教就是一年多的时间。在此期间,五婶还教村里的青少年和妇女们扭秧歌、打腰鼓、跳钱尺舞,并先后带队到10多个村演出,颇受当地群众的欢迎。一时间,谭五婶在乡里尽人皆知。
相夫教子
1952年底,吴显嫦嫁与谭志忠,先后育有谭盛初、谭盛芬、谭友好、谭盛强三子一女。来到谭家后,吴显嫦过上了“你耕田来我织衣,你唱春牛我伴舞”的相夫教子一般的和美生活。
而谭家的孩子们,从小就在这样一个充满浓厚的文化气息的家庭里长大,夫妻俩艺术上的潜移默化和循循善诱,是子女们日后个个善唱爱跳满载艺术细胞的关键。他们除了继承父辈庄稼人的耕织外,还深得父亲唱春牛、唱麒麟、唱牛戏方面的戏剧才能,从母亲那里孩子们学到了识字、织布、裁缝、绣花、剪纸、錾茶泡等精细手工技艺,过着幸福美满的家庭和谐生活。
麒麟传人
谭友好,谭家孩子中排行老三,是“秀水春牛谭氏”不折不扣的第三代传人。他在兄妹中属全面型的拔尖人物,他精通八音乐器,唱得一手好曲艺,能编写文艺节目;他能裁能缝,泥塑、木工也是远近闻名的巧手。
过年的时候,唱麒麟拜大年是玉林民众喜爱的文化活动。大家认为,被尊为仁兽的麒麟能给百姓带来新年里的吉祥如意,添福进禄。所以每到春节,唱麒麟的艺人就会走街串巷进村入户给人家拜年。
有一年春节,才12岁的谭友好跟随父亲唱麒麟,有一户人家看见唱麒麟的竟是一个小孩,看着不起眼扭头便把大门关了。只见聪明伶俐的谭友好不慌不忙,婉婉唱道:“过年了,唱支麒麟送吉祥。一贺健康又长寿;二贺子肖孙也贤;三贺满堂迎吉庆,四贺风调也雨顺........”大人们想不到小小年纪的谭友好竟具备老麒麟艺人的应变能力,便锣鼓打得格外精神。
接着,谭友好便和父亲放声高唱贺屋歌。几分钟后,主人把大门打开,烧起迎贵客的鞭炮,隆重地请麒麟队进屋。谭友好与父亲见人贺人,见物贺物,即兴歌唱让主人一家心花怒放,特意给了谭友好这个才智聪慧的少年一个大红包,此刻谭友好成了父亲心目中继承祖传唱春牛、唱麒麟的最佳人选。“麒麟唱到你开门”的消息从此不胫而走,大家对小荷初露尖尖角的谭友好更是刮目相看了。
一门四杰
谭家一门自成一个小戏班,任凭乡亲点什么,无论粤剧大戏,还是春牛乡戏,父母兄妹个个善歌人人能唱。无论是吹六、拉二胡、奏扬琴、锣鼓、梆子、笛子、弹胡琴,还是唱春牛、麒麟、粤剧等,谭家人人吹拉弹唱样样拿得出手。
老乡说,谭家兄弟的趣事一大箩筐说也说不完,邻近各乡村的庙宇里的神仙泥塑几乎都是他们哥几个捏的,哥几个还都是画里行手,给庙宇泥像上彩……他们的才能可见一斑。
谭家兄弟个个天生一手好的泥水木工活,人又老实。哥仨的婚姻都是外出务工时结下的姻缘,熟悉谭家的人都说他们每人身上都是一段爱情传奇。
二姐谭盛芬,也是浑身充满艺术细胞的女子,贤惠、勤恳、能干。从小得到父母的言传身教,喜弄乐器。也许是因为太喜欢民间文艺了,在忙于生计之余,谭盛芬在五里桥组织了个“同乐曲艺社”,扬琴、二胡样样在手,唱得一口味道很正的粤曲小调。最近,她还迷上了西洋的手风琴,也学得很有模样……
平时只要弟弟谭友好的“秀水文艺队”有演出,谭盛芬二话不说立马就回娘家组成他们的“家庭四重奏”!有人这么评价说,谭友好一家可成一个八音班,一个曲艺社。此话虽有点夸张,但从艺30多年后的今天,以谭友好为首的谭氏一门四杰,借着秀水文艺队这块阵地,的的确确在传承着称之为玉林民间曲艺瑰宝的唱春牛、唱麒麟的技艺。
“可惜父亲过早地离开了我们。”谭友好伤感地回忆起他的父亲。自从父亲离开他们后,母亲谭五婶便很少登台演出,只为他们兄妹做些后勤工作,然后在一旁默默地欣赏儿女们的演出。
在采访过程中,年近九旬的谭五婶突然兴致极高地提出要为我们来一段粤剧清唱。听着这历经半个多世纪的沧桑曲调,我们深深被谭家一门的故事所感动。
现在我市文化部门正在展开非物质文化遗产挖掘研究工作,相信不远的将来,谭家兄弟不再是民间文化遗产的孤独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