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纽约时报》的音乐记者千里迢迢来到英国曼彻斯特大学,在该校音乐系主任巴里·库珀教授狭小拥挤的办公室里,专访了这位世界闻名的贝多芬研究专家———他是世界公认的除了贝多芬本人以外,最熟悉这位作曲家谱写过的每个音符的人。
成就
逐个音符校正贝多芬奏鸣曲
“我穷尽一生,都在努力更加接近贝多芬。”在过去的12年里,巴里·库珀的工作就是沉浸在贝多芬的音乐里、淹没在有关贝多芬的手稿和资料里,判断这些资料的真假的过程。“就像鉴定名画一样:有的收藏家为了保护名画,会给画作巧妙地涂上油彩,抹去原作者的签名。要鉴定它的真假,就要一层层地抹去那些痕迹,直到那个本来的名字露出来。”
最开始,巴里·库珀选择这个研究领域,是出于对贝多芬的热爱。“但慢慢地,我进入了他的世界,甚至他的思想,这种体验无比神奇。”他把这种经历比作催眠:“彻底沉浸在这些伟大的作品中,自始至终有种难以描述的神奇感觉,尤其是当你努力想把它们表述出来的时候。”通过持之以恒的深入研究,巴里·库珀成为全球首屈一指的贝多芬专家———不仅能看懂贝多芬“已经写了什么”,他还能参透贝多芬“想谱写出什么”!
根据英国《泰晤士报》本月初对巴里·库珀的专访,他编辑的三卷《贝多芬奏鸣曲全集》包括了贝多芬全部35首钢琴奏鸣曲,除了最新发现的那3首作品,全集中另外32首奏鸣曲曲谱也经过库珀逐个音符校正。另外,他还在书中写下了15万字的评论,帮助读者更好地理解这些曲目。“这个版本比以往任何一版都准确。”库珀说,“新的全集将是贝多芬奏鸣曲的终极版本。”
为什么这些作品,直到在贝多芬已经去世180年后才开始被挖掘呢?
“有三个原因:首先,最早的贝多芬全集早在1931年就推出,经过这么多年的流传后,需要重新考察整理。第二,其他尝试重现的版本,并不完全准确———比如说,新的发现不断公布,关于不同资料彼此之间的联系———你应该相信哪种说法?哪个版本?第三,在贝多芬生活的年代有关他的评论,如今也需要重新诠释,再传达给演奏者。但现在的演奏家们都太忙———和我相比,他们有太多的音乐会要参加,不可能像学者一样,花大量的时间研读材料,细心体会贝多芬的想法。”
很显然,贝多芬这位天才的头脑中生成过的旋律,并不会都呈现在五线谱上,“偶尔,贝多芬会写出一些几乎无法演奏的乐曲,比如一个非常极端的音符,极端到钢琴上都找不到相应的琴键。还有时,他会忘记标注一个显然应该出现在那里的升调。”说起贝多芬,巴里·库珀简直是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