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耳闻西安的兵马俑举世无双,探秘和好奇的心多次向往亲近。萦绕在脑海中的印象,一直以来就是从小的愿望。只是在思忆中,那些形象过眼而逝:直立的陶俑、并列的战马,即使是泥铸纸糊,但它毕竟是真实的手工。
六月的初夏,清凉早已消散,正午的阳光逼人。一次毫无准备的出发,我们终于来到了西安,那个梦想的地方。
骊山的存在,不在于它的奇石异壁,或者,如我般能想象得到的秦始皇威望吧,但从秦皇地宫的构造看,才知因贵妃沐浴而出名的骊山也在秦皇的周围,这时我才知骊山的名气,显出我的孤陋寡闻。
兵马俑发掘地距骊山有十几里,几十年前蒋介石闪身乱石处早已被现今的游客弄得污垢不堪。兵谏亭的建造,想必是对两位爱国将军的纪念,无关欺凌和诋毁的贬意。而游人如织的缘由,仍然只是想看看秦皇地宫、兵马俑。当我们真正走入半坡遗址之际,感受到原始的真实和远古的埙声时,我才明白生命的光辉不只是秦陵的辉煌和耀眼处,更在于人在所处的生存条件下创造和繁衍的过程,或者,在过多的美丽传说背后,秦皇的威名和杨贵妃的爱恨情仇才是让人遐想的原因。
当我们踏上半坡遗址的一瞬间,阳光下正面墙壁上的“半坡遗趾”四个大字,飞扬跋扈,相信郭沫若先生题此墨迹之际亦具欣悦之情,因为“遗趾”之“趾”皆因郭老有意之作,寓意后人踏寻先人之足迹。
未入室门,便闻到一阵朽木的腐味,或如沉寂的窑洞,瘟气外泄,令我们差点呕吐。然而,进入后,便是屋内几千平方米的坑坑洼洼,是半坡人地穴式房屋的形状,立柱、茅屋、灶坑、门道、水沟……半坡文化的发掘,直接见证了我们的祖先在此生存、狩猎、捕鱼、纺织的真实生活。
或许,正如我们初来西安的目的一样,耳闻中的传说是如此的动人和充满诱惑,但当翻开更久远的生活轨迹,盘旋在脑海深处的,依然是令人震憾的感动。劳作与休息、生与死、存与放,无需太多的言语来描述半坡人的生活过往,我们已心领神会。
西安的古老,不在于延伸的城墙,不是骊山上的索道缆车,也不是山清水秀的景点,于我看来,亦不在于秦皇地宫的神秘、贵妃沐浴的香泽,却是人类繁衍至今的半坡,在我看来,辉煌的背后终究是人类进步的辛酸与阵痛。一曲埙乐悠扬久远,或许古老的祖先在力图生存的努力和探索中,一如壁画上人物的坚强和刚烈:草木茂密的林木中,一群披发赤膊的汉子,手举削尖的木枪,将要投射到对峙的野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