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福是中国内地第一位获得硕士学位的二胡演奏家。现为中央音乐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中国音乐家协会二胡学会副会长、中国音乐家协会“刘天华研究会”副会长、中国民族管弦乐学会常务理事、胡琴专业委员会副会长。他多次担任中国文化部和中国音乐家协会等部门主办的二胡比赛评审委员。
文/图 记者 林晓云
30年前著名指挥家小泽征尔访华,听到二胡独奏曲《二泉映月》后,潸然泪下,感叹这是需要“跪着聆听的音乐”。昨日,二胡的魅力也让名家刘长福的讲座吸引了来自省内各地的爱好者和专业师生。
这是刘长福被聘为厦门大学二胡演奏专业硕士导师后第一次来厦。他在厦大艺术学院小音乐厅办讲座,语言幽默,各种比喻信手拈来。关于演奏力量的控制,他说,“就像敲核桃,力气过头了,吃不到核桃,它倒成了核桃饼了”。现场笑声一片。
把腿放下来爆发力容易出来
记者:现今二胡界最出名的演奏家里,于红梅、马向华等都是您的学生。音乐会、电视各种晚会里,她们总光彩照人,私下里曾经什么样?
刘长福:教学生像做根雕,材料要好,但最重要的是顺势来雕。于红梅曾经在舞台上太“媚”。她的音乐感觉非常好,但一“媚”,就显得小气。我调整了她的气息,演奏姿势也改变,就青春和大气了。马向华跟了我11年,毕业时我给她评语“天资聪慧、心有灵犀”。但当年她念初二刚转来我这时,手指太细,音色也不行。我有“专利”,让她改变了触弦面和着力位置,等她又接待外宾演奏时,校长听她演奏后,立刻问我,马向华是不是向我学了。
还有现在成名了的一个学生,原来的演奏“俗”,姿势上前仰后合、摇头晃脑,演奏时用了很多滑音。她原来演奏时,腿脚是交叠架起来的,高高在上,不亲切。其实从上世纪50年代起,我们从曲艺伴奏开始,就发现腿放下来,身体支点比较自由,爆发力容易出来。对这个学生,因为我很看好她,反而最无情,常常故意刺激她,讽刺都常有。
边走边拉不是问题
记者:二胡的坐姿改变一点都有这么多学问,那站起来拉呢?边走边拉呢?这些现在在舞台上都很常见,尤其是非传统二胡曲。
刘长福:当年瞎子阿炳不就是走街串巷拉嘛。大家现在慢慢习惯了二胡演奏的多种姿势,我原来其实有看法。但后来一想,自己几十年前也曾经一群人在天安门附近边走边拉二胡呢。有一年我去台湾,二胡演奏家温金龙非常的火,也很另类,他像歌手一样,在舞台上来回走动,用二胡演奏通俗歌曲或流行音乐,身后甚至是爵士乐队伴奏。可是他很受观众的欢迎,因为有了他,台湾男女老少都喜欢二胡。我觉得功不可没。
记者:那他倒是和女子十二乐坊相似。不过这么走来走去的,曲目的难度不可能太大吧?
刘长福:我还真有一个学生是乐坊成员,叫孙婷。虽然电声伴奏的流行歌曲,《查尔达什舞曲》等原小提琴曲,甚至生日歌,这些都是可以不拘泥于姿势来拉,但是坐着、站着、走着拉都只是形式,我认为关键在于内容。比如你拉《长城随想曲》,那就是让你连跑带跳着拉,你都做不到。其实就是看菜吃饭。
我去欧洲,见到满舞台走动着拉琴的小提琴家,我觉得他和观众的互动做得很好,心里挺震撼的。心想小提琴都可以,二胡也没问题啊!姿势的改变不要上纲上线到“发展”,它只是拓宽演奏形式罢了。
正在研发不受气候影响的人造皮膜二胡
记者:那二胡真正的发展在哪里?
刘长福:在曲目。符合现代人思维,需要现代伴奏形式,比如管弦乐队、电声乐队。我们是缺乐曲的,现在的曲目量赶不上演奏者的需要了。我觉得,到了哪一天,音乐会加演时,不再是千篇一律的《赛马》,我们就不逊色于西洋乐器了。或许需要200年,但我还是乐观。
乐器也需要发展。我们正在研究一种人造皮膜的二胡。一位80多岁的老师傅在做,我帮忙。现在的二胡是蟒蛇皮,但是容易受气候的影响,比如我这把琴这次从北京带下来,音色立刻就不一样了。而人造皮膜的琴,硬软度可以调节,发音纯正,没有任何噪音和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