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惠芬,这位从江苏走出去的著名二胡演奏家,一直是江苏人的骄傲。她演奏的东北民间乐曲《江河水》,曾使日本指挥大师小泽征尔感动得伏案恸哭,美国费城交响乐团指挥大师奥曼称赞她为“超天才的二胡演奏家”。正值中国音乐金钟奖民乐比赛暨江苏二胡之乡民乐节举办,记者采访了担任评委和演出嘉宾的闵惠芬。采访中,她表达了一个鲜明的观点:民乐创新不能搞表面的花架子。
前几年,由清一色美少女组成的民乐组合“女子十二乐坊”红遍日本,引起了国内民乐界的广泛关注。闵惠芬当时却对“女子十二乐坊”不太看好:她们只是操纵了二胡、琵琶,并没有传播中国民乐的精华,演奏的东西也没有中国民乐的味道,一时新鲜而已。
如今,“女子十二乐坊”已经悄无声息,品牌也被老板卖掉了。事实证明闵惠芬的预见很有道理。“那时,有人误解我,以为我是看到姑娘们站着拉二胡,便说她们长不了。其实,二胡站着拉与坐着拉没什么区别。瞎子阿炳也是走着拉二胡的,中国的飞天仙子,是边舞边拉。如果要我包装一支乐队,我就准备把她们打扮成仙子的模样,长长的飘带可以飘到天上去,那是很美的。说实话,拉二胡的姿势并不重要,关键是,要传播民乐的思想。而十二乐坊的曲目没有任何中国民乐的韵味。”
这几年,新民乐的探索脚步一直没有停止。闵惠芬认为,民乐创新不能搞表面的花架子,要贴近中国文化传统,贴近中国人的欣赏习惯。这几年,二胡及其它民族乐器的演奏技术突飞猛进,很多孩子的演奏技巧也很不错。但不足之处是,大多数新创曲目太深奥。最好再创作一些适合大众演奏、雅俗共赏的小型作品,这样才能扩大民乐阵地。
上世纪80年代初,闵惠芬被一场大病击倒。她患了危险的肿瘤——黑色素瘤。前后折腾了5年,6次手术,15个疗程化疗,才算死里逃生。
大病初愈的她,内心非常焦虑。当时,民乐处于低潮期,流行音乐泥沙俱下,青年一代绝大多数疏远了民族艺术。她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于是她以顽强的毅力重返舞台。普及民乐,扩大民乐的影响力,成为闵惠芬人生的重要内容。
在她的记忆中,保留着很多特殊的“舞台印象”:高邮湖上小学,她给小朋友演奏。每家撑着一条船,赶着一群麻鸭,三口之家站在船头,远远地欣赏她的琴声;甘肃金川镍矿,矿井口放块红地毯,她就坐在那儿拉琴。听琴的矿工们,有的站在房顶上,有的坐在树杈上。从一个矿井到另一个矿井,像放露天电影“跑片”一样,太多的矿工在等着她;在贫穷的定西县,她一个人带着录音机,装上干电池,背着二胡上山,为山民演出……闵惠芬每年的普及演出将近200场,听众数十万。闵惠芬说,她的观众不是贵族,多是普普通通的百姓,为这样的观众,她“歇不下来”。
对于音乐金钟奖民乐项目落户江苏,闵惠芬觉得名正言顺。她说,江苏是刘天华、阿炳等民乐大家的故乡,现在全国二胡创作和演奏方面的人才,很多来自江苏。作为经济大省,江苏举办民乐节,不仅能扩大江苏的影响,也能借此平台,进一步提升江苏的民乐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