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看央视民族器乐大赛,直播中,二胡选手如痴如醉的神态,让我不由想起27年前的往事。
那时我刚参加工作,分配在基层农机站。闲暇无事,我和区公所年轻人办起了文学社,并刊印文学月刊《乡村文苑》。在自由来稿中,一篇署名“水犹寒”的自荐信让我眼前一亮。作者说自己喜欢文学和艺术,除了看书写作,还会拉二胡,只是周围人都不理解,因而感到很孤独。在偏远的乡村,如此酷爱文学艺术的人,实在不多。我立即提笔回信予以鼓励。
五天后,一位娇小柔弱的女孩走进我的办公室。她说她叫方芳,就是那个“水犹寒”,家住五里外的小镇,父亲是县黄梅戏剧团的一级演员,她的二胡,就是跟父亲学的。她说她很喜欢我的文章,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感。
送走了方芳,我的心情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我知道,我已经喜欢上她了。
方芳隔三差五就过来,与我探讨文学,探讨人生。交流中我发现,与她有很多共同语言,我的几个文友,笑说我与她是天生一对。
元旦到了,文学社组织文艺演出。方芳登台演奏了阿炳的二胡曲《二泉映月》。看着方芳灵巧挥动的手姿,听着婉转悠扬的乐曲,我深深地陶醉了。我想,若与方芳喜结良缘,就能天天欣赏到我喜爱的二胡曲,多幸福啊。演出结束后,我送方芳回家,边走边聊,互表衷情,私定终生。
那天下着小雪,方芳急急地跑进来,一进门就掉泪。她说她爸妈知道了这事,极力反对,并将她许给镇上开货车的李麻子,已经收下聘礼了。我一听,心里凉了半截。我知道她父母嫌我个头矮且瘦弱,不能带给她女儿幸福,但我不愿放弃,决定登门作最后的努力。
登门自然碰了一鼻子灰。方芳既心疼又无奈,问我能不能带她远走高飞,我无力地摇摇头。方芳痛哭了一场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次分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方芳留给我的那把二胡,一直搁在柜子里,再也没有碰它。有关二胡的梦,永远埋在心底。
现在,我重拾这把二胡,模仿电视上参赛选手的动作,拉出了几个音符。我知道,当年与方芳结婚的美梦破碎了,但生活的希望不能破碎。我要拾起这把尘封的二胡,拉出快乐的乐章,为当年青涩的爱情,也为远方为人妇的方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