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推出了“民族记忆 精神家园——国家珍贵古籍特展”“红色记忆——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九十五周年馆藏文献展”之后,为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保护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推广古琴艺术知识,11月22日,国家典籍博物馆举办的“太古遗韵——中国古琴文化大展”正式开幕。展览利用大量传世文献和古琴实物,展示古琴艺术从先秦至今的传承和流变,并加入文雅逸事、著名琴曲、传世名琴、琴制等介绍。观众不仅可以深入了解如“高山流水遇知音”等故事,更可以近距离欣赏稀世琴谱及古代名琴实物等,如明刻本《太古遗音》、现存最早的古琴谱专集——明刊影印本《神奇秘谱》,以及根据《太古遗音》制作的古代四大名琴焦尾琴、绿绮琴的复制品等。值得一提的是,由国家图书馆收藏的一件当今极为罕见的铁制仲尼式琴面向公众展出。当年,江南常熟瞿氏第二代瞿镛正是得到了这张铁琴和一个铜剑,才有了铁琴铜剑楼这个藏书楼名字。为进一步展示中华典籍,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近期,国家典籍博物馆还将推出“且饮墨渖一升——吴昌硕的篆刻与当代印人的创作”展、“再遇芥子园——《芥子园画传》与当代绘画名家对话展”。
古琴作为中国最古老的弹拨乐器之一,在古人的社会生活中占有特殊地位,它不仅是吉祥、安宁、和乐的象征,同时又被赋予了极为丰富的精神内涵:孔子学琴于师襄,弹的是尊师重道的师生情;伯牙《高山流水》遇子期,弹的是知音难觅的千古友情;司马相如、卓文君一曲《凤求凰》,弹的是流芳百世的爱情佳话;而宋元之交,郭沔面对山河零落谱写《潇湘水云》,弹的又是感时伤世的爱国之情。纵观历史长河,古琴与民族文化发展息息相关,更蕴含着东方的哲理与智慧。就让我们回溯历史,一览其古风古韵。
观众在展厅体验古琴弹奏 喻非卿 摄
先秦两汉 琴是中国最古老、最有代表性的乐器之一。传说上古之时,“伏羲氏削桐为琴”。《山海经》又有“帝俊生晏龙,晏龙是为琴瑟”的说法。《礼记》则有“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的记载。中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关于琴的记载反复出现,反映出当时琴乐已经广泛地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出土所见较早古琴实物有春秋战国时期的郭家庙曾国墓地、随州曾侯乙墓,以及长沙马王堆汉墓等,这一时期的琴弦有五根、七根、十根等样式,多是“半箱式”琴。东汉以后,琴的形制吸收了瑟的结构和方法,开始向“全箱式”琴转变。
大思想家孔子一生极重视礼乐,他曾向师襄学琴,无论在杏坛讲学,或是受困于陈蔡,均操琴弦歌不绝。《诗经》305篇,孔子“皆弦歌之”。相传《将归操》《猗兰操》等名曲,皆是孔子所创。战国时期儒家学派代表人物荀子又提出“君子以钟鼓道志,以琴瑟乐心”的思想。
魏晋南北朝 这是古琴发展的重要时期,与两汉相比,古琴的形制基本定型,琴乐的技法、琴曲的创作和琴学理论都得到突破,既继承了前代“琴者,禁也”的琴道哲学,又有着自身发展的特点。这一时期出现的《碣石调·幽兰》是现存最早的文字谱。文字谱的产生推动了琴曲的创作,涌现出一批文人琴家和琴学著作。此外,魏晋名士对古琴艺术的推崇也是古琴发展的重要推动力量。
魏晋南北朝时期,士族阶层出现了不少文人琴士,一方面他们反对名教与专制,追求自然与个性;另一方面,由于时世动荡不安,他们深感人生无常,需要寻求安慰与寄托。从“竹林七贤”到两晋南北朝的大批名士,或琴书自娱,或琴酒消忧,以琴交友蔚然成风。琴风盛行之际,文人学士的琴学传统也得以确立和巩固,更是成为“魏晋风度”“名士风流”的象征。
隋唐 此阶段是琴学发展的繁盛时期。在琴的斫制工艺上,涌现出以蜀人雷威为代表的一大批斫琴名家。在古琴记谱法方面,出现了由曹柔发明的“减字谱”,大大推动了古琴曲的创作与发展。这一时期,琴家辈出,琴学著述丰硕,古琴艺术进一步影响了朝鲜半岛和日本。
唐玄宗时,由于统治者的好尚,琵琶等西域乐器十分流行,胡乐、燕乐也颇为盛行。在新兴乐器冲击下,古琴显得“曲高和寡”,颇为寂寥。至中唐时期,韩愈、白居易等人讽喻胡乐泛滥、琴乐消沉的现象,对琴推崇备至。安史之乱后,士人倡导恢复琴乐雅调以正社会之伦,雅正纯朴、中正平和之音盛行。
宋元 两宋时期,琴不仅成为皇室贵族和文人士大夫阶层生活的一部分,在民间也广受欢迎,为部分僧人、道人、隐士、闾里百姓所喜爱。现存宋琴在形制上与唐琴相比更加瘦癯,线条与棱角愈发分明,琴面无过多装饰,清淡古朴,然而琴铭、题款明显增多,书法、诗歌的成分进一步加强,比唐琴更加具有文人气息。
由宋入元,文人的地位一落千丈。由于济世理想难以实现,使得避世、超世之风在元代文人中颇为盛行。隐逸风气的炽盛,使一部分文人走向山林,造就了雅洁淡逸、苍茫沉郁的元人山水画,而琴乐则成为这些文人心灵的慰藉。
明清 明清两代帝王好琴,朝野爱琴之风蔚然,琴乐依然是文人音乐的重要乐种。作为明清琴乐发达的标志,私人集资刊印琴谱的风气很盛,不少文人士大夫提倡琴学,将古代传承下来的琴曲以及民间尚在流传的曲目,编纂成谱集,并对其表现内容加以解释说明。从15世纪初到19世纪末的500年间,先后刊印的琴曲谱集达数百种之多,流传至今的尚有150余种。这不仅使许多古曲得以保存,而且促进了不同琴派的琴艺交流。
明清帝王、士大夫好琴者众,官宦及民间文人、琴家斫琴颇为普遍,明代内府甚至集中各地斫琴名师造琴千百,故传世明琴较多。明代斫琴名家有高腾、祝公望、张冲和等。古琴样式大量创新,如成化御制“洛象”“洞天仙籁”、潞王制“中和”等,其中最有名的新造琴式为祝公望所制蕉叶式。清初,古琴制作风格基本延续明代遗风,清中期后整体斫琴水平逐步下降,传世名琴有查阜西藏“一池波”、管平湖藏“猿啸青萝”等。
明清时期,由于受昆曲及其他戏曲音乐的熏陶和影响,古琴演奏技术有了重要变化,尤其是左手的技法更为细腻、生动,讲求音韵变化。此时的琴曲,以追求琴乐的音韵为主,意境上也多为避时隐世或写景抒情之作,如“借鸿鹄之远志,写逸士之心胸”的《平沙落雁》;“千载得失是非,尽付之渔樵一话而已”的《渔樵问答》;写月夜清风、良宵雅兴的《良宵引》等。然而,由于明清琴乐在审美上过于标举“清微淡远”,也在一定程度上束缚了琴乐的发展。
江苏常熟瞿氏铁琴铜剑楼是晚清四大藏书楼之一,初名恬裕斋,由瞿绍基创建。其子瞿镛钟爱金石器物,得铁琴、铜剑古物各一,遂将藏书楼更名为“铁琴铜剑楼”。铁琴为铁质琴身,长120厘米,宽约23厘米,高10厘米,面上可扣七弦。此次展览中展出了该铁琴。
近代 这一时期中国风云激荡,西方音乐逐步流行,古琴文化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古琴爱好者和艺术家克服各种困难,组织琴社、琴会;在记谱方式上引入简谱和五线谱;进行琴书的搜集和整理工作;以院校教育、广播、报刊、电影等新形式宣传古琴,取得了新的成果。这一时期,古琴著述开始被译成多种文字,传播到世界各地。
抗日战争时期,大量善本古籍毁于战火,琴书琴谱四散各地。1940年1月,郑振铎、张元济、张寿镛等爱国知识分子在上海成立“文献保存同志会”,致力于收购、抢救珍贵古籍,其中包括明精抄彩绘本《太古遗音》,体现了崇高的爱国热情。《太古遗音》为首部成体系的琴论专著,琴学大师查阜西在《太古遗音考》中写道,“以琴事为学之专书,殆自田芝翁之《太古遗音》始”。
现当代 新中国成立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在“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方针的指引下,国家对琴谱、琴曲、琴书进行全面普查,并开展抢救保护和整理出版工作。1952年起,大量琴人被相关院所、机构聘用,得以专心研究、交流琴艺,中央音乐学院等院校先后设置了古琴专业课程,培养了一批古琴才俊。1954年,北京古琴研究会成立,会员有査阜西、溥雪斋、管平湖、吴景略等知名琴人,他们联系各地琴家,从古谱中复活重生了《幽兰》《广陵散》《胡笳十八拍》等古琴曲,改编《阳关三叠》《风雷引》等琴曲,编纂《存见古琴曲谱辑览》等琴学巨著,组织音乐会、打谱交流会、演出等,为琴坛注入新的生机。
2003年11月7日,古琴艺术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人类口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成为全人类共同的文化财富。2006年5月20日,古琴艺术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现今,在北京、上海、杭州、苏州、成都等地,古琴研究会、古琴会、古琴社团等民间组织遍地开花,古琴的演出、展览、研讨会不断,扩大了古琴的社会影响力。老艺术家重新焕发了青春,青年艺术家成长迅速,发表了大量琴学研究论文和学术著作。曾经曲高和寡的古琴,如今已经进入寻常百姓家,极大地丰富了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生活。
琴人琴事
嵇康爱琴
嵇康,“竹林七贤”之一,著有《琴赋》,作有琴曲《长清》《短清》《长侧》《短侧》四首,被称作“嵇氏四弄”,后世常把此“四弄”与东汉蔡邕“蔡氏五弄”合称“九弄”,是我国古代一组著名的琴曲。
嵇康有一张非常名贵的琴,他为得此琴,卖去了东阳旧业,还向尚书令讨了一块和田佩玉,截成薄片镶嵌在琴面上作琴徽,史传名“片玉”(一说“独幽”)。有一次,友人山涛乘醉想剖琴,嵇康以性命相搏,才使此琴免遭厄运,由此可见嵇康对此琴的钟爱。
《广陵散》又名《广陵止息》,相传最早出现在东汉末年,是当时广陵地区百姓所传唱的一种民歌,魏晋时期逐渐成琴曲。其内容是讲述战国时期聂政为父报仇、刺杀韩王的故事。此曲因嵇康善弹而闻名天下。
“九雷”斫琴
从文献记载和传世实物看,隋唐时期,古琴的斫制工艺已达到相当的高度。唐代比较知名的斫琴家有郭谅、张越、释三慧、超道人等,甚至还出现了斫琴世家雷氏家族、樊氏家族等。其中雷氏家族名人众多,雷绍、雷震、雷霄、雷威、雷文、雷俨、雷珏、雷会、雷迅皆技艺精湛,合称“蜀中九雷”。
唐宗室李勉也是斫琴名家,“其造琴,新旧桐材扣之合律者,裁而胶缀之,号百衲琴。”后来百衲琴的制作方法流传后世,成为著名制琴法。
流传至今的唐代名琴:故宫博物院所藏伏羲式“九霄环佩”琴、“大圣遗音”琴、凤势式“玉玲珑”琴和连珠式“飞泉”琴;中国艺术研究院所藏连珠式“枯木龙吟”琴;中央音乐学院所藏师旷式“太古遗音”琴;旅顺博物馆所藏伏羲式“春雷”琴等。其中“九霄环佩”琴以悠久的传承历史和卓越的音色品质享誉天下。
琴人风骨
自宋太宗始,宋代帝王均雅好琴乐,宫廷中设有琴院和琴待诏,宫廷定制琴称为“官琴”。据《宋史》载,宋太宗在至道元年(995年)曾下令将七弦琴改为九弦琴,逐个命名为君、臣、文、武、礼、乐、正、民、心,并为之创作了《鹤唳天弄》《凤来仪弄》《八仙操》等琴曲。
朱文济是北宋宫廷琴师,被尊为“鼓琴为天下第一”。宋太宗自矜文治武功之盛,效周文王、武王故事,将古琴的七弦增为九弦,意为君臣大礼。一时逢迎的人大加恭维,只有朱文济从演奏的实际出发,直言“五弦尚有遗音,而益以二弦,斯足矣”,认为没有再加两弦的必要。太宗不听,强令其用新制九弦琴为近臣演奏新曲。朱文济却只用了其中七弦演奏,群臣误以为他果真是用新琴演奏新曲,便问此新曲何名,不料朱文济如实回答:“古曲《风入松》也!”体现了文人琴者的风骨。
清代帝王与琴
康熙重视音乐,主持编纂《律吕正义》,以乐律学为主要内容,其中包括古琴律制。时有“江南二徐”之名的徐祜、徐祎兄弟“拥弦角艺,四座倾倒”,康熙特召见二人在畅春园鼓琴。第五次南巡时,曾为宫廷乐师的金陶进古琴及《奏御琴谱》,康熙特命其在御前演奏《太平奏》《平沙落雁》等曲。康熙亦有琴诗流传,如《咏弹琴》《舟中鼓琴》等,赞颂了琴乐的高古幽远和琴人清净淡泊的情怀。
雍正爱琴,不仅在其诗中屡屡着笔,流传下来的画作中也有他抚琴的形象,清宫档案中更是有许多关于他与琴的记载,雍正四年(1726年),曾大规模地对宫内藏琴进行清点;雍正五年到八年,对琴套、琴桌、琴垫的制作提出了具体的意见。紫禁城咸福宫后殿东室曰“琴德簃”,曾专藏其用过的宋制“鸣凤”琴与明制“洞天仙籁”琴。他还曾将分级装匣的103张古琴存放于圆明园,然而在1860年全部被英法联军焚毁。
乾隆自幼受汉文化的熏陶,对汉族文人所追求的种种理想境界十分向往,曾画鼓琴于行乐图中。他对古琴的鉴藏亦十分重视,故宫博物院现藏古琴中,绝大部分为康乾时期所藏。乾隆帝喜欢在琴上题咏,如故宫博物院藏宋仲尼式“清籁”琴,琴背铭刻,龙池上方刻篆书填青“清籁”琴名,其下填朱“乾隆御赏”方印等,体现了他对古琴的珍赏和喜爱。
神奇秘谱
《神奇秘谱》成书于明洪熙元年(1425年),为现存最早的古琴曲谱集,由宁王朱权精选出传世的60余首曲谱,历时十二年编成。他在序言中强调“琴之为物”,乃“圣人治世之音,君子养修之物”,主张“琴必择人而传”。《神奇秘谱》收录有《广陵散》《高山》《流水》《梅花三弄》《大胡笳》,以及宋代郭沔《潇湘水云》、毛敏仲《樵歌》等,对研究明以前的琴曲艺术和中国古代音乐的流变有很高的史料价值。
1956年,査阜西、许健、王迪组成古琴调查小组,进行全国古琴采访普查工作,不仅发现并影印出版了《神奇秘谱》等100余种珍贵古代琴谱,还收录了广陵、虞山、泛川、九嶷、新浙、诸城、梅庵、淮阳、岭南九大琴派的琴人和琴曲,成为建国以来古琴艺术研究最重要的成果之一。
大 家 谈
11月18日,国家典籍博物馆主办了“太古遗韵——中国古琴文化研讨会”,邀请了国内古琴名家和知名学者就古琴文化内涵、古琴在中华传统文化中的作用以及古琴文化的传承与现状进行交流探讨。
吴钊(国家级非遗传承人、博士生导师)
古琴是传统乐器,如何诠释很重要。我们要传承经典文本,就要汲取精华。中国古琴声音的特点很重要的一点是金石之声,外柔内刚。对于喜欢和学习古琴的人,我建议有条件的一定要选好琴,这才是弹好琴的第一步,不走弯路,不浪费感情和生命。古琴曲与其他音乐不同,是精英阶层理想化的哲学体现载体之一,反映了中华民族的审美,譬如流水、譬如梅花……作为演奏者,演奏一支古曲不能仅仅当它是一首音乐曲目,要有内涵,要有灵魂。
范天明(书画家、文物鉴定专家)
铁琴铜剑楼是中国古代著名的藏书楼之一。其所藏图书包罗万象,而其所藏各类珍宝异器更彰显出其收藏的专、精、博、奇。其所藏镇楼之宝——铁质古琴,不仅证明了收藏的主旨,也佐证诠释了中国文人士子左琴右书的生活范式与君子情怀。此藏书楼为中国历史上唯一以其他器物来命名藏书之所,铁琴与铜剑,寓意“琴心剑胆”。
此铁琴,材质特殊,寓意深远,所附含的古代美学元素及精湛的工艺技术,都使此琴在古琴文化传承上起着重要的作用。此琴现藏于国家图书馆,其结构为精炼砂铁锻造琴身,饰以特殊硬彩大漆,承露有残存五色云纹,琴头有古文字铭“雁声”二字。
此琴所处年代,正是中国古代第三次复古审美浪潮中。其材质,采用铁质漆灰,寓文武兼和,达剑胆琴心之旨要。而文字题铭则效仿古文,孔子壁中书所传字形,循说文六书之法,书就琴名,以达高古博雅内蕴。
吴寒(古琴文化研究学者)
建国以来,历次古琴展均以琴器为主,而此次由国家典籍博物馆主办的“太古遗韵——中国古琴文化大展”则是近代以来大规模、成系统的古琴文化展。展览以国家图书馆典藏史料为依据,以编年体为线索,展示了古琴所蕴含的悠久历史以及哲学文化。本次展览将历时7个月左右,以巡回展的形式,弘扬中国古琴文化,提高琴文化的普及率。
此次展览与众不同之处还在于其参与性增强,这与典籍博物馆的展陈理念和实践有关,观众可以在展厅中聆听琴曲、抚琴弹奏、感受斫琴,还可以身着汉服抚琴,在高山流水的意境场景中感受古琴艺术之美。我认为这一点非常重要。在我教过的学生中,有孩童,也有年逾八十岁的老人,他们之所以倾心古琴,大多是在人生某个阶段听过古琴演奏,并从此铭记在心,难以忘却。我相信,当观众走进展厅,亲自体验过古琴之美,会留下古琴印象,在内心埋下一粒古琴的种子,日后这粒种子会发芽、成长,让古琴文化得到有效的延续和传承。另外,与所有的古琴文化学者一样,希望本次展出能让“君子之座必左琴右书”的精神重现,提升“弦外之音、琴外之功”的综合素养,倡导大众能“走进国图,多读书,读好书”,满足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
茅毅(古琴广陵派第十二代传人、诸城派第六代传人)
在经历了多年沉寂后,古琴在2003年迎来了新生。这一年,古琴艺术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人类口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引起了更多人的关注。学习古琴的人数也在逐年上升,2003年全国学习弹奏古琴的人数约为2000人,如今已经超过百万人,这通过每年古琴销售量可以做大致判断。但是繁荣背后也有隐忧,如今的古琴培训多为商业机构,缺乏一定的专业性,教授水平也参差不齐,有的学生学习3个月就毕业。
“三年入门,三十年创新”,学古琴的人都知道这句话,意思是学古琴上手容易,但真能学得其中的修为,非常之难。老师不仅要教正确的技法,还要传授文史哲知识以及做人的道理,因为古琴艺术不仅是音乐审美,更是全方位的艺术,如果只学会弹拨,那只不过是皮相而已。今人附庸风雅无可厚非,但在泥沙俱下的情况下,还要悟真理、取真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