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我今年六十七,
家离县城二里地;
改革开放几十年,
家乡面貌换新颜。
你看哪,石泉如今大变样;
你看哪,百姓个个喜洋洋……
8月24日傍晚,雨后初晴,空气清新。在石泉县红花广场上,一个年近七旬的老汉带领上百人一边扭着秧歌,一边唱着民歌。歌声,飞向星空,回荡秦岭;幸福,流出肺腑,洋溢脸上。
这老汉名叫左明新。这位在石泉县人人皆知,在陕南名气远扬的民歌手,似乎把自己一生都泡在陕南民歌中。
“唱几嗓子心里舒服”
左明新出生于石泉县秦岭脚下、汉江岸边的二里村。
“在我小的时候,村里人都会唱民歌。下地干活,上山砍柴,走在路上,来了客人,大家一高兴就唱,你来一句,我对一句,河滩飘荡着歌声,山沟回荡着歌声。逢年过节,大伙儿还聚在一起唱,热闹得很。” 左明新说,他是听着民歌、学着民歌、唱着民歌长大的。至今,他还能把劝酒歌、十劝姐等等一肚子的民歌随口唱出。
左明新的嗓音既不清脆,也不嘹亮,没有唱歌的良好基础,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民歌的热爱。“高兴也好,忧愁也罢,唱上几嗓子心里就舒服。” 左明新的这番话,道出了爱唱民歌的原因。正因为嗓音不行,他学唱时格外勤奋,更爱琢磨,久而久之,反倒唱得更有韵味,更胜人一筹。
无论是担任民兵连长,还是在水利局工作,左明新都凭着民歌唱得好而成为文艺尖兵。那时候,他今天在山乡登台亮相,明天在县城汇报演出,把自己的歌声传遍石泉的山山水水,把自己的爱好展现得淋漓尽致。
左明新很欣赏王桂芝的能歌善舞,王桂芝也喜欢左明新的满嘴民歌。对文艺的共同爱好和相互倾慕,使他们喜结连理。遗憾的是,人们很难从他们口中掏出一个秘密:当年他们是否也像刘三姐一样唱着民歌谈恋爱?不过有一点是大家公认的:这两口子一个爱跳,一个爱唱,真是天生一对。
“唱的人越多越热闹”
几十年的爱好,使左明新成为石泉的民歌明星。在石泉,提起谁爱唱民歌,大家异口同声:左明新!问道谁的民歌唱得好,大伙儿还是众口一词:左明新!
越来越多的赞美,使左明新在民歌的演唱创作上更难刹车。工作之余,他把许多民歌爱好者吆喝在一起,你来一段,我唱一曲,自娱自乐。于是,在小区院子、在街道两旁,众多的围观者看他们眉飞色舞地扭腰摆手,听他们津津有味地演唱民歌。演唱到高潮时,围观者的附和声、掌声便随之响起。
1999年,左明新退休了。退休后清闲无事,他萌生了自办社团的想法。他找来几位经常一起搞演唱的民歌爱好者商量这事。让他想不到的是,大家一拍而合。他们自筹资金两千多元,购买了一些简单的道具和服装。为了节约资金,左明新多次跑到周边拜师学艺,自己制作了彩船、龙头、狮头、花轿等道具。团员有了,道具有了,“二里自乐社”随之宣告成立,左明新被推为掌舵人。
社团成立之初,仅有成员47人。大家经常聚在一起唱陕南民歌,还一起扭秧歌、舞狮、舞龙。如今,二里自乐社已有成员120多人,活动形式也更加多样。2009年,他们又专门成立了威风锣鼓队。现在,二里自乐社已成为石泉一张美名远扬的“文化名片”。每逢周二、周四、周六晚上,在石泉县城的红花广场,就能看到这支队伍在实景排练。遇到重大节假日,在红花广场或社区内,就可欣赏他们的精彩演出。他们还经常到石泉的各个旅游景点演出,把陕南民歌传向山南海北。
两年前,左明新的膝关节做了手术。医生一再叮嘱他必须静养百日,方可活动。卧病在床他,每天写作歌词。手术后不到一个月,他便把医生的要求和家人的劝阻扔在脑后,拄着拐杖组织大家开展活动。“忙活民歌,不会给我的病疼带来麻烦,反而感觉非常精神。”左明新就这样为自己辩解。
一个上百人的民间社团,难免有些疙疙瘩瘩的事情。身为领导的左明新,常常还得忙于排练演出之外的事情。比如遇到夫妻争吵、红白喜事、急事难事,大伙儿都找左明新帮忙。热心肠的左明新,也总是热情地帮助他们。他不嫌麻烦辛苦,而是深感欣慰自豪:“现在比上班还忙,但是忙得高兴啊!民歌是扎根于民众、流传于民间的大中华艺术,唱的人越多越热闹!”
“唱就唱出点名堂来”
左明新的两个儿子,都是做生意的老板。左明新自己也有退休金,在经济上完全可以坐享清福。“用自己的爱好和能力,为乡村文明、社会和谐做点贡献,我觉得这比坐享清福还享福。”这就是左明新退休之后百般艰辛、却坚持创办民歌社团的动力。
有些人迷恋赌博,闹的家庭不和。左明新两口子和其他社团成员创作了《戒赌》。“乙:输了钱真窝囊,根本不敢见婆娘。甲:老婆消息真灵通,昨晚之事全弄清;一手指着我眼睛,一手揪住耳朵根;又是骂来又是恨,我低头蹴在墙角根……”《戒赌》中这些形象生动的歌词,加上民歌小调的表演,把参赌的悲哀演唱得活灵活现,使观看者在捧腹大笑中深得教益。
一些居家妇女失去上进心而无所事事,甚至无事生非。他们便创作了《十劝》。 “一劝妇女进学堂,学点知识心更亮;二劝妇女学养蚕,锻炼身体把赚钱;三劝妇女要起早,空气清新把地扫……”
“咱俩只要一个娃,利己利民利国家。你看隔壁刘大妈,多个娃儿多牵挂,拖累集体拖国家……”左明新和二里自乐社创作演出的一曲曲美妙的民歌,像春雨润物一样,助推着城乡的文明建设,力促着石泉县的和谐发展。
左明新还特意创作了推广石泉旅游文化的系列民歌。只要听听那些美妙的民歌,就能感受到石泉美妙的山水景观。例如:“一美雄奇云雾山,二美后柳好水乡,三美梦幻燕翔洞,四美中坝大峡谷……” 他带着民歌团队,经常在燕翔洞等旅游景点演唱这些民歌,给静态的山水添加了灵动活力,给五湖四海的游客带去了异样风情。
十年多来,左明新和他的成员们创作了上百首陕南新民歌。这些新民歌,或是劝进扬善,或是鞭挞丑恶,或是讴歌新生活,或是宣传好政策,都以紧贴实际的内容,民歌小调的演唱而深受大家喜爱。
他们为演唱民歌付出很多,却鲜有经济收入。但左明新的心思不在经济收入上:“现在谁缺吃喝?就缺几声吆喝!过去饿着肚子咱也不忘唱几句,现在这么好的生活,咱咋能不唱?不仅要唱,还要唱出点名堂呢!”
就这样,左明新传承陕南民歌,创作陕南民歌,用民歌歌赞盛世,以民歌完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