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头琴大师齐·宝力高访谈

 现场即兴演奏马头琴。摄影／李悦

记者：北方新闻网的各位网友大家好，我是北方新报记者丁利冬，我是高佳。很高兴又跟大家见面了，今天我们很高兴的邀请到了一个特别重要的客人做客北方新闻网，他就是世界级马头琴大师齐·宝力高老师。齐·宝力高老师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齐·宝力高：因为我在过年期间不在内蒙，在这里跟大家拜个晚年。
   
　　记者：齐·宝力高老师在北京奥运会上准备了《万马奔腾》齐奏，齐·宝力高老师准备的怎么样了？
   
　　齐·宝力高：我现在已经开始准备了，后来内蒙宣传部的部长给我打电话说，不是59个人，现在因为我去了奥运会组委会见了江主席以后，江主席又告诉了内蒙宣传部，现在是120个人，80个人的马头琴，40个人的舞蹈，因为为了《万马奔腾》这个曲子更活，所以增加了40个人的舞蹈。
   
　　记者：齐老师那就是说在2004年的时候，是奥组委发到了征集活动，当时是政府致函组委会申请了《万马奔腾》这个开幕式的曲子？
   
　　齐·宝力高：我在政协会议上跟杨主席和陈书记打了报告，我说我们一定要在奥运会开幕式上演奏马头琴，之前我也去了奥运会组委会，因为奥运会组委会的副主席，江主席说，回来以后他说了，你让人民政府出一个文件，如果说我们就把这个事情确定了，因为你是代表内蒙的，让内蒙政府给你写一个文件。我在政协会议上写了文件，杨主席和陈主席签了字，到政府给我出了文件，政府的乌兰巴特秘书长他跟我说行，更主要的是今天要提一个事情，还有呼满达在这件事情上帮助了我，他们说明天就要，所以我等这个文件到晚上8点钟，然后到了北京，把文件交给了他们。后来我去了很多次，我心里想办一件事情不容易，奥运会不是天天有，年年有，所有一辈子就一次的事，而且马头琴是世界级的乐器，是全世界各族人民都喜欢的乐器，所以我一定要参加这个开幕式，这样我对得起我们内蒙古，对得起培养我的老师，更主要的是对得起我们的祖先成吉思汗，还对得起党和支持我的领导，我考虑的不是我自己，而是整个蒙古民族，所以我跟他们这样说的，他们说你把原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参加马头琴，我说我们国家是56个民族，马头琴要2008演出的时候，更说明我们中国的民族政策是伟大的，所以我要参加，告诉全世界我们国家的民族政策不是假的，是真的，所以你们理解一下我齐·宝力高的心情，我那时候已经60岁了，一直奋斗到现在。去年我又到导演组见到了张导演，他非常热情，他说齐·宝力高老师您放心，我们弄好会告诉您的，您等着吧，所以为这个事情，我一开始准备了2008个人，后来他们说120个人，后来说来了通知了60个人，我心里难过，我为了这个事情我还哭过。
   
　　记者：就是人越多就越能显示出《万马奔腾》的气势。
   
　　齐·宝力高：我18岁的时候就创作了这个曲子，人少了气势就小了，总之我感谢奥运会，不管是120人，还是怎么样，我代表中国马头琴协会，马头琴协会成立的时候，我是主要成立人，说起马头琴我也想起了很多事情，因为有三个拉马头琴的让人打死了，我那时候年轻，就我一个人留下了，这个乐器已经批判，马头琴每个音符都包含着民族的性质，那个时候你们还很小，也可能没有生下来，我说把毛主席语录全改成马头琴演奏我就演出，他们说可以。我说你们不是打倒马头琴吗？他们说你歌唱毛主席可以。那时候我学过四年小提琴，两年中提琴，我14岁参加了内蒙文艺界，现在50年了，我感谢我的母亲，我的母亲说你不能唱歌，不能跳舞，也不能拉四胡，四胡是鬼的乐器，你要拉我给你两个耳光，我说那我干什么，他说你就拉马头琴，你把马头琴拉好了，我给高兴，我四个儿子就剩下你一个了，我们齐家就看你了。因为我的祖先是成吉思汗的大儿子，我是成吉思汗的后代。我父亲是19岁去了印度留学，19年后回来，38岁的那年，他看中了我的母亲，他们两个结婚，生了18个孩子，后来张作霖打的庙也烂了，最后逃到了科尔沁中旗。我就拉了马头琴，不拉马头琴我怎么会有现在。
   
　　记者：就是因为毛主席语录你才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又出来拉了马头琴？
   
　　齐·宝力高：对。
   
　　记者：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您也受到了牵连？
   
　　齐·宝力高：对，我6个月没有拉上马头琴，我又到大沙漠三年劳动改造，主要工作是脱贫盖房，最后回来了，我在监狱里写了很多歌词，《草原赞歌》，我又到北京，北京73年全国三独立会演，把古老的马头琴改成了马皮，后来83年又改成了这样的，之后就都是木头的。我这个人可能是因为马头琴诞生的，也可能是为马头琴死的人，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要出名，或者我想挣钱，我想幸福的生活，我没有考虑过，我考虑的就是这个琴。这个琴你们看起来是一个琴，对于我来说这个琴本身就是一个文化。全世界上的乐器都没有脑袋，我们这个马头琴有脑袋，有了脑袋就有了灵魂，所以我认为它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觉得马头琴跟别的不一样，我早晨一起来看到马头琴我就高兴，只有他在我肯定能活到一百岁。
   
　　记者：齐老师说起《万马奔腾》这个曲目，世界上的人都特别熟悉了，2005年在维也纳金色大厅它是公认的音乐圣殿，在反法西斯60周年的音乐会上  ，您和您的乐团演奏了《万马奔腾》，当时观众的反映怎么样？
   
　　齐·宝力高：当时北京晚报评论过，齐先生除了是一个演奏家之外，还是一个很好的主持家，因为旁边还有一个演杨白劳的。我说我代表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野马马头琴乐团来到了金色大厅，我感谢反法西斯60周年的组委会，没有忘记我和我的乐队，我很感谢，800年前我的祖先来过这个地方，当年他们是刀枪不入，800年后成吉思汗后代为了和平又来了维也纳，和平是人类的太阳，如果没有和平人类是在黑暗当中过日子。所以为了这个我写了一个曲子叫《初升的太阳》，请大家欣赏，65个国家的人都鼓掌。上舞台的时候有50个台阶，我上去以后演奏了，这不是我的光荣，而是整个内蒙古的光荣，我代表内蒙古，代表中华人民共和国，我非常骄傲的告诉他们，我们的演出结束以后，那么多人都鼓掌，他们想为什么马头琴演奏的这么好，能够演奏出成吉思汗的精神，音乐不需要翻译的，是相通的，维也纳更是这样的。所以我当时哭了，演出完了我哭了很长时间，因为我去的时候，困难重重啊。一个是没有飞机票的钱，这些困难全部我一个人解决，一层一层的打报告，批批批，批完了但是我们没有钱，我和通辽的那书记打了报告，他说你等着吧，明天早晨我给你寄去30万，可是留下的钱，我又自己填上，总算排练完了以后，我们20个人到了飞机场，卖飞机票的地方我们还得要19万，我又给呼和浩特这边打电话，借19万块钱，快上飞机了，他们还拿着票，你如果不拿来钱的话，可不行，我拿到了钱为这个事又哭了一场。
   
　　记者：当时没有人支持吗？
   
　　齐·宝力高：当时有人以为齐·宝力高肯定有人支持，马头琴那次我自己花了25万，内蒙古琴联花了65万，创下了世界吉尼斯记录，我不是挣钱，我是花钱，我老婆说，你这样花钱我在日本挣的钱全花光了，怎么能这么干呢。我说我不怎么干，怎么办呢？现在好了，我说我死也死在呼和浩特，呼和浩特是我们的祖先散着热血挣来的土地，我们的祖先的白骨还埋在呼和浩特底下。这才是真正的内蒙古人，中国人。
   
　　记者：野马马头琴乐团是不是都是蒙古族？
   
　　齐·宝力高：不全是蒙古族，有汉族，拉手风琴的贾红，不光是蒙古族，有回族等好多民族，日本人、美国人、法国人，哪儿都有了，现在有6000多人了。
   
　　记者：内蒙古的孟和团长去招收学生，那时候您刚刚小学毕业，您去报名，当时您演奏的是什么曲目？
   
　　齐·宝力高：这样的，我在小学毕业了，我母亲说因为你哥哥死了，所以我们是烈士的家属，所以学费都免了，我母亲说，你父亲死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在你14岁那年，西边有人来请你走，所以我等着，她说你别去别的学校了，你在这里等着吧。那时候我就等着  ，那个时候我马头琴、四胡拉的有名，而且还是一个小活佛，他们都说我是神了。9月28号吧，那次孟和老师来了，他说我是53活佛，我说我又犯了什么罪了，他说没有犯错，就是要一个会拉琴的，会唱歌的。我说去吧，我就夹着四胡和马头琴就进去了。那边坐着一个人，穿着列宁的衣服，我也没有见过西服，头发梳的很亮，我说这个人可能就是列宁的学生。我说我是53活佛。他说你会唱歌吗？我说会。会唱什么，我会唱歌“蓝蓝的天上白云飘……”。后来还拉了四胡，最后他说，你会谱子吗？我说谱子是什么东西啊？然后旁边站着一个高高的戴眼镜的人，他说他不会，我们就不要了吧。旁边的孟和老实说这是一个天才，必须要他。后来他说53活佛你必须跟我们走，我说我还得告诉我妈呢。我们那个时候是几个村子合起来一个学校，我到宿舍把我的行李一背，晚上黑黑的，10来里那么远，下了雨以后，我就在泥里面走，在路上碰到我的同学，他说你上马的后面吧，把我送到了家门口，见到了我母亲，他说你又和老师吵架了，我说我没吵，我现在要走了，我已经成了文工团的成员了。我妈说，你别开玩笑了，我说你不是说我爸死的时候说了，14岁的时候西边有人来接我。她问我你到哪儿？我说呼和浩特。我妈妈说那是我的老家，我就是土旗人，我跟你的父亲来到了科尔沁，你去了永远别回来，第二天我走了。后来我拿了户口回家以后，我妈掏出了三层布包着的15块钱，我妈说这是我的全部，别在半路上想妈妈回来，你是一个男人。
   
　　记者：那一年您13岁？
   
　　齐·宝力高：周岁13岁。她说儿子一个男人一定不要跟自己过得去。你看见的马群了吗？最好的马45个老婆，最赖的马才两个老婆。过了一个礼拜以后，那个赖马也让狼吃了，两个老婆也跟着45个老婆的马跑了。你记住一定要天天拉马头琴，你一定要不跟自己过得去。你记住我这句话，后来就送我走了。因为我当年很小，很多事情母亲可能心里想，儿走千里母忧愁啊，母行千里儿不愁啊。母亲的眼里可能就是已经流泪了，但是我不知道。（齐·宝力高老师现在很激动，他留下了深情的眼泪）。所以我一开始也没有考虑到马头琴到底是怎么样，但是我母亲说让我一定要拉马头琴，我来到了乐团以后，学了作曲，我有时候感冒了，感冒了就想别练琴了，但是一想到母亲就觉得什么病也好了。我现在是当了爷爷的人了，但是在我的脑子里在母亲眼里还是小孩。
   
　　记者：除了母亲在您的艺术生涯起到关键作用，还有您的老师，著名的马头琴演奏家桑都楞老师，在艺术领域里面马头琴进行了三次改革，这三次改革的过程是怎么样的？
   
　　齐·宝力高：我参加工作以后58年，我们的团长领着我，我现在记着那时候的马头琴53块钱，那时候马头琴上面有5尺高，各种各样的图案，牛皮上面还上图，感觉非常沉，但是我一听到这个琴声就什么都忘记了，最后到桑都楞老师那儿学了一个月，我那个时候是一个月19块5毛钱，15块钱交给食堂吃饭就行了，还剩下4块5，5毛钱要理发，要洗澡，5毛钱买香皂，过年了还要给母亲寄钱，因为我母亲是一个寡妇，我12岁时父亲就死了，所以我要管着，我还有两个妹妹，上面的都死了，有在战场上死的，各种各样的。我心里想，一个人没有压力不行，我一直没上过什么大学，我连中学高中都没上，为什么我现在能变成教授、硕导，我愿意看高尔基的作品，在这个社会大学，我学到了很多我自己不懂的东西，如果今天光是知道马头琴的体性那是不行的，还有四胡的演奏法，大提琴和中提琴的演奏法这些演奏法加上以后才成就了今天的马头琴演奏。现在马头琴多有好多种，这个时候我心里是忘不了毛主席的，为什么忘不了呢？因为我上学学这些东西的时候，学费都是毛主席给我交的，人有一个良心，没有良心就不如牲口了，真正的艺术家一定要有良心，哪怕是在我的马头琴事业当中小小的帮助我都记得很清楚，所以我家里供着毛主席。我到现在我教学生没有要过钱，否则现在的学生不会到了6000人的。
   
　　记者：您教学生不要钱？
   
　　齐·宝力高：免费，但是我的学生学习要钱太狠了，他只能出的起50块钱，你非要500块钱，那是不对的，我说你当时给我拿了两瓶酒一瓶黄油，我教了你35年，你现在这样是不对的。他们都是忘恩负义，，我说你们这样不行，人家有5块钱就5块钱算了，你不能要50块钱。好多人说齐·宝力高你改了马头琴三次，为什么不要版权和发明权呢？我说我要了这个发明权，第三天会死的，我改革是应该的，但是马头琴是成吉思汗的，佛爷说了马头琴就是成吉思汗，变成了自己的，会死的。所以我到现在我没有说过马头琴是齐·宝力高的。
   
　　记者：1978年您在参加演出时，演奏的《万马奔腾》获得了金奖，后来您还创作了《草原赞歌》、《草原连着北京》，这个在中央电视台都播出过，都获得过好评，您是怎么创作出这么好的作品的？
   
　　齐·宝力高：我的音乐不是故意创作的，是因为我的音乐日记，是音乐写了我自己的日记，特别是我最近两年写的《草原天居》，我这个曲子是36分钟，实际上最长的一个协奏曲，协奏曲的内容就是成吉思汗的伟大，我现在一个人拉琴，不叫其他的学生拉琴，一个是身体，一个是技术还没有达到，所以我一个人拉《草原天居》，为了和平我还写过《乌审召新歌》，在全世界华人演唱会上演奏过，我非常成功，第二天我就去了日本了，因为我的孩子都在日本，虽然日本人不过年，但是我的孩子们还是过年的，我这个人觉得存钱没用，我对孩子非常非常好，我像狼一样，对孩子特别负责，我的外孙女在日本东京大学学钢琴，我儿子是16年以前考上了东京艺术大学，现在在那里娶了媳妇，还有两个儿子，他也拉马头琴，是演奏家。
   
　　记者：他是受您的熏陶？
   
　　齐·宝力高：对，他比我长的帅，因为60年饿的，光长了头，身体没长。我非常爱我的孩子，我现在还是住在小小的房子里，他们说你应该买一个大大的房子，我说没用，我的人不见得住在一个大的屋子里面就变的伟大了，房子有一个睡觉工作的地方就行了，不要浪费。特别我在日本工作了24年以后，我在日本还有一个公司，日本还有200多个学生，如果对别人说我在日本有公司，还特别牛，那没有用。你一定要有很多孩子，没有孩子不行，没有孩子，你绝了根了，有了生命才有了一切，没有生命不行。现在的年轻人觉得我自己要高兴，那没用，我的事业成功了以后才找男人，你都50多岁了，第一个生不了孩子，成了老头老太太了，谁要你。所以这样不行，人间就是这样。什么叫哲学，连生孩子都不懂，养孩子都不懂，那是中性人。
   
　　记者：现在世界上80%的学习马头琴的都是您的学生吗？
   
　　齐·宝力高：目前我教出来的学生都在野马马头琴乐团，但是一代不如一代，我难过的一点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觉得马头琴一定要统一，要有一个职业统一。意大利有一位艺术家把小提琴改了，他58岁死了。我爸妈生了18个孩子，最后他们都走了，就我一个人留着，我也奇怪，我有时候感觉到非常孤独，我说有的亲戚都走了，现在就留下我一个人了，所以我说我妹妹他们在的时候，有时候我也跟他们说一声，我的小学同学们在的话，我也可以跟他们说一说，可是他们也走了，现在没有几个了，我如果能活到100岁，可能是更孤独，艺术家更怕孤独，但是孤独的时候有很多曲子就出现了。
   
　　记者：现在距离奥运会的演出还有100多天时间了，现在演出的人员服装和细节有没有定下来？
   
　　齐·宝力高：我现在脑子里定下来了，我想明天把所有的人，所有中国马头琴协会的人来开一个会，分配一下谁干什么。
   
　　记者：演出的人是怎么选出来的？
   
　　齐·宝力高：马头琴协会的理事们一起开会决定的，我想这样的，昨天晚上我又考虑了，我说为了迎接奥运会，应该开一个马头琴大赛，在大赛当中选，这样各个方面可以进一步选，选完了以后，再决定特别精彩的80个人，内蒙古艺术学院的舞蹈已经定了。总导演是张艺谋，张艺谋也说了，我不懂马头琴，您说了算。
   
　　记者：齐·宝力高老师是一个特别注重亲情的人，我在您的家里看了除了您心爱的马头琴，挂的全部是父亲的画像，母亲的照片，妻子年轻的时候，可以看出来是特别注重亲情，说到亲情，齐老师无论您的学生还是朋友，了解您的人都说您找了一个贤内助，但是齐老师是很低调的人，很少接受采访，也很少谈及感情，今天可以跟大家谈一下妻子吗？
   
　　齐·宝力高：因为我是活佛出生，在过去没有人爱，我12岁父亲死了，13岁离开母亲以后，我是得不到人间的爱。我第一个对象是德德玛，最后学校里说了，你如果跟活佛搞对象，我们学校就开除了你，从此以后我不敢搞对象。后来我认识了我的夫人，她对我非常好，我说我好像见过你。她说我家住在那头，我说想起来了，我见过你和你妹妹踢毛毽，她说你怎么还记得我呢？我说我是男的嘛。她说你18岁的时候写过《送别》，我看了。我说你怎么知道？她说她是学蒙文的，我想工人阶级不会爱我的，做一个好朋友吧。那时候的朋友不像现在年轻人，认识了第二天就同居，不是的。我跟德德玛搞对象的时候，德德玛走那头，我走在这头。
   
　　记者：当时是和德德玛老师是什么时候？
   
　　齐·宝力高：在内蒙古艺校，62年的时候。后来我跟了我现在的夫人，后来她说你看我给你洗衣服吧，我说洗吧。她说我给你做饭，我说做吧。最后我说你这样吧，如果你不嫌弃我，我们先结婚后谈恋爱，她说为什么你这样说？我说我母亲老了，所以我把你领到我家里，让我母亲看看，她说可以，我跟你走吧。我就坐了火车走，到了通辽，后来到了一个旅馆，我一进去以后，人家问你们俩的结婚证呢？我说没有，他说那不行，你对象睡在南面，你睡在北面，你们一定不要有手脚，一会进来看一次。第二天早晨我给我同学打电话，我们同学来了，说人家已经结婚了，还有什么呢。我说算了，他说你去我那儿吧，后来第二天坐公共汽车走了。我回去以后我妹妹正给我妈做饭呢，完了我说妈我领来了我的对象了。她说：什么人？我说汉人。她一看生气了，难道说蒙古姑娘都死绝了吗？你犯了蒙古人的规则，我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我说妈，爱情是瞎子，生活是瘸子，瘸子领着瞎子一辈子，蒙古人和汉人一样。后来她说你们就住在这儿吧，我走，我绝对不能跟汉族媳妇儿生活在一起。因为她说1900年代的时候，八国联军进中国，汉人非常残暴，我说妈你别生气，那是过去的事。她说过去的事也不行。第二天我们去公社登记完了，把村里的人请来，就算结婚了。
   
　　记者：后来你母亲也是赞同了。
   
　　齐·宝力高：她说你领来也没有办法，后来我们回了呼和浩特，在68年12月25号把我抓走了，我一想起来，就特别难过，如果没有那么多苦也没有今天，我只能把监狱当做历史学校，后来我妻子就给我送饭，说你死了儿子就不好生活了。我说死了算，我妻子说不行，你不能这么说，如果我哪天不能给你送饭了，我也就死了。有一天把我放了出来，出来的时候是夏天，但是我穿着绿大衣。上厕所的时候小孩子说妈鬼来了。我回家一看，胡子那么长，还穿着大衣，最后一进家我儿子在岳母准备的摇篮里，看着我笑呢。我说好，还有我女儿，我还要回家去，我回去打扫房子。
   
　　记者：两个人一直幸福的生活到现在。
   
　　齐·宝力高：她说我认识你之前你比这个还苦吧，我说我认识了就这样搞吧，那时候工资很低，那个时候内蒙古政治区成立49周年的时候，她说你应该搞一个马头琴学校，我就叫了八个人，开始没有钱训练，每天给八毛钱买块月饼就这样坚持下来了。
   
　　记者：是妻子给你的灵感？
   
　　齐·宝力高：不是的，是她的鼓励让我成立了马头琴乐团，后来说你这个乐团的名字就叫野马好了，后来野马就这样诞生了。
   
　　记者：很多网友可能都看到了，齐老师身边带来了他心爱的宝贝马头琴，这把马头琴跟随齐老师已经40多年了，现在请齐老师即兴拉一段吧。
   
　　齐·宝力高：就拉一个赞歌吧。
   
　　记者：太好了！欣赏完了一段齐老师的精采马头琴演奏之后，我们的节目也要跟大家说再见了，在节目结束的时候，我代表我们北方新闻网的工作人员，祝齐老师在奥运会开幕式的马头琴演奏演出成功。谢谢齐老师！
    
　　齐·宝力高：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