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玲玉
玉喉萦绕,一曲广陵散,唱罢引人无数感慨。著名的粤曲琵琶弹唱家陈玲玉,16岁那年从台山到广州学艺,1991年天津一唱成名。无论是台上或是台下,她对自己都有着精致的要求。陈玲玉的平喉唱腔,独具韵味,有着一种沉雄苍郁、丰满浑厚的韵致。在艺术的追求上,她仍在不断地学习和钻研,对她而言,粤曲不仅仅是事业,而是一生相伴的灵魂之友。
谈唱曲最喜欢自己每一次的进步
南都:当初如何和粤曲结缘的?
陈玲玉:1977年广东省曲艺团来台山一中招人,我被选进去。我从小就喜欢唱歌跳舞,初中在文体班,高中又上了文艺班,学习民歌和琵琶。走上这条路算是一场机缘巧合。
南都:你的声音很有韵味,很多人都以为是天生的。
陈玲玉:平喉是中音,我的声音不够润厚,低音不足。我的老师李丹红曾对我说过,你唱粤曲平喉低音太差,条件不好怎么办?那就练吧。我是个不服输的人,从平时说话就注意,故意把声音放低。每天5点多就起床吊嗓子,练到7点多吃饭后又开始上课,每天要比别人多练2个小时左右,坚持了一年多。
南都:什么时候感觉自己出名了?
陈玲玉:感受比较深的有两次:第一次是我学粤曲半年后,团里比赛,我当时一开口,所有的老师都惊讶了,说这孩子怎么唱得这么好。第二次是在天津举行的全国首届曲艺节,我唱的是《琵琶壮烈歌》,按规定是不能返场的,但是那次却破例让我返场了,因为观众呼声太强烈了。后来去南开大学演唱时,又6次返场。从此,我的节目就都被安排成压轴了。
谈转变有人生经历,曲子才更动人
南都:对于歌唱家来说,保护声音很重要,有没有遇到特别困难的时候?
陈玲玉:那是在非典过后的一年,差不多就结束艺术生命了。非典的时候,哥哥不幸去世,对我的影响很大。刚好当时出国演出又很多,我的心情很压抑,很痛苦,新加坡演唱会时,我还突发心脏病,幸好演唱会得以顺利举行。之后,我的嗓子有些坏了,加上心里的结打不开,整整休整了一年,才慢慢恢复。
南都:这一年休整,对你有改变吗?
陈玲玉:非典前我认为“艺术是第一生命”,非典时期我想“没有生命哪来艺术”,非典后我的嗓子坏了,我才意识到“没有艺术就没有生命”。我认为,40岁左右是唱曲的最佳时机,曲艺练到了一定程度,又有了丰富的人生的阅历,这时候唱出来的曲子才会真正的打动人。
谈传承不应急着将传统艺术推向市场
南都:对于目前粤曲的发展,有什么看法呢?
陈玲玉:我当然希望粤曲能够一代代地传承下去。但是,怎么传承是个大问题。省政协曾提议说要让粤曲进入小学课程。我认为人在每个年龄段都有喜欢的口味,不能强迫小孩子去学。而且,粤曲是原生态的东西,即便真的进入课程了,谁来教?怎么教?我是担心粤曲会被教得变了味,小孩子反而排斥,那就适得其反了。
南都:培养传承人是目前最关键的。
陈玲玉:是的。但培养传承人是一个艰巨、辛苦的过程,曲艺要“传帮带”,培养徒弟是非常重要的。就像我的大徒弟黄秀冰,她跟我的时候,我对她很严格。南都:你选徒弟的标准是什么?
陈玲玉:首先,要长得漂亮。其次,声音条件要好,要是会弹琵琶就更好了。
南都:太注重外表会不会和艺术本身发生冲突?
陈玲玉:现在这个社会,真正懂粤曲、爱粤曲的人越来越少,要想吸引观众,首先就得吸引观众的眼球,再用歌声留住观众的耳朵。如果首先给观众的第一印象就扣了分,谁还愿意听下去啊?
南都:那你认为,该如何让传统艺术一直传承下去呢?
陈玲玉:我觉得传统艺术不仅有“下里巴人”,也有“阳春白雪”。需要从全社会的层面,形成一种保护传统文化的意识。但这首先,政府必须重视起来,必须提供土壤和资源,让社会能听到、看到、感受到这些传统文化的魅力。只有这样,粤曲才不会随着时代的变迁,成为历史的遗留物。
Face
陈玲玉
1961年出生,国家一级演员、非物质文化遗产粤曲传承人、广东省政协委员、广东省曲艺家协会副主席、中国说唱文艺学会常务理事、广东省音乐家协会理事、广东省繁荣粤剧基金会理事。精于琵琶弹奏,专攻自弹自唱粤曲,是著名的粤曲琵琶弹唱演唱家。代表作有《悲歌广陵散》、《阮玲玉》、《祥林嫂》等。
经历:
16岁考上广东音乐曲艺团。
1991年作为广东省曲艺界唯一代表,参加在天津的首届中国曲艺节,她的平喉演唱、她的琵琶弹唱一举成名。
1993年至今,分别在澳洲、新加坡及中国香港、澳门、北京、天津、上海、广东省内举办了四十多场个人艺术专场,是首位在香港举办个人艺术专场的曲艺演员。
从艺30多年,陈玲玉潜心研艺,先后拜师白燕仔、劳艳娟、李丹红、陈笑风,更获中国曲艺国宝、京韵大鼓宗师骆玉笙纳为入室弟子,两度获中国曲艺最高奖“牡丹表演奖”,并曾获中国唱片最高奖“中国第六届金唱片奖”等,出道以来获奖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