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人吴蛮让西方人熟悉了琵琶

    吴蛮——　　中国第一个琵琶硕士　　吴蛮最近被美国古典音乐最高权威机构《美国音乐》评为2013年度演奏家，曾经获得5次格莱美奖提名。在国内她曾创下两个重要的“第一”：1987年成为第一个琵琶硕士，1989年获第一届中国乐器演奏比赛第一名。在欧美，吴蛮的独奏专集《吴蛮——中国琵琶》《吴蛮与乐队》被许多有影响的音乐杂志评为音乐大奖、五星级唱片?

    几个月前，吴蛮接到了李安的电话，那时候李安正在紧张地准备《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电话中，李安邀请吴蛮用她的琵琶为电影配乐。这不是李安第一次邀请吴蛮合作，早在1993年，李安那部获得柏林电影节金熊奖的《喜宴》中，就有吴蛮的琵琶配乐。后来，《饮食男女》中，也出现了吴蛮的琵琶声。虽然这次《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因为整体计划的改变，吴蛮并没有参与其中，但就像李安跟吴蛮说的那样，下次，还有机会合作。

    12月6日，吴蛮在美国纽约林肯中心领取了一个对她来说意义重大的奖项：美国古典音乐最高权威机构《美国音乐》把2013年度演奏家的奖项颁给了她。日本指挥家大山平一郎曾经评价说：“吴蛮在琵琶演奏上的成就，就像马友友的大提琴演奏一样”。的确，西方音乐人谈到琵琶，就会想到吴蛮，就好比谈到大提琴，一定绕不过马友友。

    带着七件乐器闯荡美国

    吴蛮生于杭州，父亲是知名的国画家，她的身上有着江南人特有的婉约气质，然而在她决定到美国去重新开始自己的音乐生涯时，她异常决绝，有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豪情。“那时候，我中央音乐学院同班的同学中，有一大半都出国了，我学琵琶的，为什么不可以出国？”1990年，从中央音乐学院毕业本以确定留校任教的吴蛮，带着她钟爱的7件乐器登上了去美国的飞机。对于她主攻的琵琶在美国的前景，吴蛮并没有十足的信心，“我记得我那时候带了两把琵琶，还有吉他，有柳琴、古琴等，反正肯定是7件，我一起把它们托运了。我想着，哪种乐器接受度高，有市场，我在美国就弹哪一种。”

    初到美国，和所有从国内出去闯荡世界的艺术家一样，吴蛮经历了一段低潮期。吴蛮说，她的低潮期不是那种没钱吃饭需要去餐厅打工的悲苦生活，而是因为初到美国，不会英语，无法跟人家沟通。“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语言无法沟通，音乐却是最自然的可以沟通的一种方式，即便是通过西方人并不熟悉的琵琶。”到美国的第二个年头，吴蛮就接到了匹兹堡现代音乐节的邀请，那个邀请来源于克罗诺斯弦乐四重奏组，那也是她在美国的第一次大规模演出，也为她的琵琶打开了通往西方的大门。随后，1994年，中央音乐学院的校友谭盾为吴蛮和“克罗诺斯”写下了作品《鬼戏》并进行了世界巡演。

    从李安的御用琵琶手到美国最优秀的演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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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琵琶中西跨界

    初到美国的低潮期在过了英语这一关之后，逐渐度过。在美国音乐节崭露头角的吴蛮开始受到关注，各种各样的演出找到了吴蛮。这个时候，吴蛮发现自己遭遇的是另一个更难解决的低潮期，那就是创作低潮期。“我想的是传统的琵琶应该怎么走，怎么让西方人了解这种东方古老的乐器，这个过程非常困难，不是一夜之间就能找到答案。这20多年来，我每天都会遇到这方面的困难，即便是现在也是如此。”

    让琵琶这种东方传统乐器登上西方音乐界的殿堂对于吴蛮来说是前无古人的探索，“琵琶界就我一个人单枪匹马，前方没有路，只能摸着石头为中国传统音乐打天下。”很多人包括国内的人一听说琵琶能想到的就是《春江花月夜》《十面埋伏》《汉宫秋月》等20支脍炙人口的曲子，“我觉得很不甘心，如果单纯地认为中国这种具有2000年历史的传统弹拨乐器，只能演奏这些曲子，那真是糟蹋了这一传统文化，其实琵琶能演奏更为丰富的曲目”，吴蛮说。

    这样跨界的探索对于一个音乐家来说是创作的源泉，吴蛮说，她做了各种各样的探索，曾将琵琶与戏剧艺术、视觉艺术、多媒体艺术等相结合。她在美国录制发行的《琵琶与吉他》，是和英国乡村吉他手辛普森(Simpson)在录音棚里以即兴演奏创作完成的。《琵琶行》则是另一尝试，将琵琶与电子乐结合。跨界的经历积累了吴蛮的音乐语言和知识，将其锤炼为成熟而独立的音乐家。

    我想把更多东方音乐带到西方

    前不久，吴蛮在新疆呆了一段时间，拍了一部关于中国音乐的纪录片，目前还只有英文版，她希望接下来能够制作成中文版，让国内的人也能看到。上个星期，吴蛮在台湾演出，那是她融合了琵琶和台湾原住民音乐，包括台湾小朋友的歌声、罕见的鼻笛、布农雾鹿山歌等创作的作品。吴蛮说，她现在主要的工作是回到东方，“我已经过了那种‘吴老师弹得真好’的阶段了，现在我做的事感觉有点像寻根之旅。”

    在美国，常常有人会问拿着琵琶的吴蛮，中国音乐到底是什么？她记忆很深刻的一次是15年前，一位美国朋友推荐给她一张台湾原住民音乐唱片，吴蛮听后惊呆了，这么美妙的音乐，她这个中国人都从来没有听过。从那时候开始，她就有想法，要把这些精彩的中国传统音乐带给更多的西方人，让他们了解东方的音乐。“我更愿意大家把我看成音乐家，而不仅仅是琵琶演奏家，对于音乐家来说，她所需要思考的关于音乐、关于文化的事情会更多一些。”所以，吴蛮这些年，每年都会回中国采风，维吾尔族音乐、道教音乐等都被她带到了西方的舞台。

    《美国音乐》杂志将吴蛮评为2013年度演奏家时的理由是“千锤百炼的演奏技巧”和“拓展演奏技巧的创意”。美国媒体评论说：“吴蛮是当代独奏家的典范。更重要的是，她的工作是西方古典音乐发展迈出一大步的重要部分。衡量她最大贡献的是她的琵琶，两千多年历史的中国琵琶因为她而不再是充满异国情调的好奇乐器”。 20多年，吴蛮就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琵琶演奏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