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李炳淑的名字,就会想起“文革”中的“样板戏”《龙江颂》。因饰演戏里光彩照人的农村生产大队党支部书记江水英,李炳淑在那个“八亿人只看八部戏”的时代知名度可谓极高。
岁月如梭,时光荏苒,如今已进入21世纪,那位曾打动中国亿万观众的江水英的扮演者现状如何?带着广大观众的关切,记者在上海京剧院采访了这位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
初见李炳淑,惊讶她虽已65岁,但豪情不减,风采犹存:行动时步履矫健,身轻如燕;说话时京腔京味、声音柔美;一对美丽的大眼睛清澈灵动、顾盼传神,令人想见她在台上的英俊扮相和婀娜身姿。李炳淑现在依然每天上班,除了担任院内青年演员的业务辅导外,她的社会活动也很多,终日都十分繁忙。
毛主席关心她的成长
李炳淑是安徽宿县人,1942年生。14岁入宿县京剧团学戏,后调蚌埠专区京剧团,专工青衣。1959年,带艺入上海市戏曲学校深造2年,曾得言慧珠、杨畹农传授,又先后拜梅派传人魏莲芳、张君秋为师。为了提高自己的艺术素养,她给自己每天的日程安排得满满的,清晨五点敲过,她就一骨碌起了床,到教学楼顶的大晒台上,面对文化广场喊嗓子。一小时后,开始练基本功:腰腿、圆场、翻身、水袖……七点半钟,和同学们一起进早餐。八点整起,和大家一起连续上四节毯子功课:“趴虎”、“抢背”、刀枪、把子……午饭后两小时戏校规定的午休时间,她也从不放过,独自去练功房预习下午将进行的课程。接着,到杨畹农主教的青衣组,上四节排戏课。吃完晚饭,六点半开始,进行调嗓,一句句、一段段地反复唱,一丝不苟地请琴师指正提醒自己的不足之处。两小时后,她又独自去练功房。当时,戏校规定九点钟熄灯就寝,她总摸黑回到自己的床位。在戏校学习整两年,她连南京路都没有去过一次。
1961年夏,李炳淑以全部优秀的成绩取得了上海戏校第一届毕业生的毕业证书。同年8月,上海青年京昆剧团成立,她成了这个剧团的主要演员。当年应邀赴香港演出,为当地观众带去京昆合演《白蛇传》和京剧《杨门女将》两台大戏。李炳淑在《杨门女将》一剧中饰演穆桂英一角。穆桂英在后半部戏里演的是武戏,须以刀马旦的扮饰扎靠上场,表演难度相当大。她出色地完成了这一文武兼重的角色创造,其英姿飒爽的穆桂英形象一炮打响,轰动了港沪两地,她被誉为“国戏后起之秀”。
李炳淑毕业时已成为行内显露峥嵘的奇才。当时上海执意相留,而安徽坚持不放,双方你来我往争执不下,“官司” 居然打到了毛主席那里。毛主席观看了她的表演后对安徽省长曾希圣说:“小李不是安徽的,也不是上海的,是属于国家的。她是个人才,我们要培养她,上海师资力量强,我看就留在上海吧!希圣同志,你看怎么样?”有毛主席这“一锤定音”,安徽省长曾希圣只好放人。从此,李炳淑的艺术道路越走越宽。
1972年7月30日,李炳淑又一次见到了毛主席,就在曾会见美国前总统尼克松的大书房里,毛主席笑迎着李炳淑:“小李啊,我们有好几年没见了。可是我已看了五遍你演出的《龙江颂》呢!”毛泽东主席操着一口浓重而又亲切的湖南乡音,和李炳淑开始了随便且幽默的交谈。“看来,你这张‘饼’已经完全成熟了,可以吃了。”记忆过人的毛泽东主席想起 60年代初,在上海举行的晚会上,偶然耳闻李炳淑的同学喊她“阿炳”,当即幽默地将“炳”和“饼”两字故意混淆,以示对艺术水平已趋成熟的李炳淑的认可和祝贺。
无怨无悔《龙江颂》
上世纪的“文革”中,上海京剧院成为“样板团”后演出了《智取威虎山》和《海港》。但仅有“工”和“兵”,独缺农民的形象。为弥补这一不足,便选了60年代初创作的《龙江颂》一剧进行加工,李炳淑也入列剧组。
最初,剧中龙江大队党支部书记由李永德扮演,这位“文革”前就已成名的老生演员是李炳淑的爱人。不久,江青到上海“审看”了该剧的彩排,见剧中主人公是位强壮干练的男子汉,很不满意,当即向剧组发出指令:“剧本要重写;要把男支书换成女的;戏里要表现阶级斗争。”于是编创人员重新编剧,“上级”几度审稿,反复折腾,一个以女支书率领广大农民群众抗旱救灾的《龙江颂》新版剧本终于问世。因气质更贴近剧中人江水英,李炳淑从B角一跃而成为A角,受命完成这项艰巨而光荣的政治使命。
当时,按“三突出”创作模式创作,江水英一角的唱腔,要占全剧所有唱腔的五分之四左右,至于念白和表演的分量亦是同样的繁重。为了演好江水英,李炳淑先后五次深入农村体验生活,长期跟定一位深受群众喜爱的生产队女队长,学习割稻、打场、种棉花等各种农业劳动。通过细心观察、亲身体验,使她得以比较准确地把握江水英这一人物的性格,塑造出一个有血有肉、真实感人的农村基层干部的形象。随后,《龙江颂》又搬上银幕。舞台上和银幕上《龙江颂》的双双成功,使李炳淑名声大噪,家喻户晓。
然而,随着“文革”的结束,李炳淑却因《龙江颂》成了被“揭批查”的对象,说她是“四人帮头目江青培养的人” ,大会小会批判,1977年至1978年,35岁,正值艺术盛年的她靠边站整整一年。李炳淑就是不服这个理,“我是党十七年培养的青年演员,不是江青培养的。让我演《龙江颂》中的江水英,完全是组织安排的。”这期间,她相信党的实事求是的方针,坚信党和群众的眼睛是亮的,仍然坚持每天练功、吊嗓。后来,组织终于对她的问题给予正确结论。1978年,院里排演京剧现代戏《蝶恋花》,她被选演主角杨开慧,去北京学习后回上海公演一举成功。广大“粉丝”们欣喜地来看她们心中的“江水英”登台亮相,打电话写信对她给予鼓励,最多一天中她收到了200封观众来信。
至今,李炳淑对她演了十年的《龙江颂》依然情有独钟、无怨无悔。她对记者说,“演《龙江颂》,给我的艺术发展提供了很好的实践机会。而戏中那个舍小家,保大家,发扬共产主义大协作精神的‘龙江风格’,过去、今天和将来,永远都是值得提倡的。”
专攻梅派,兼收并蓄
李炳淑在她四十余年的从艺生涯中,始终坚持专攻一派、兼收并蓄的艺术道路,在潜心研习梅派剧艺的同时,博采众长,以丰富和提高自身的艺术修养。
魏莲芳是梅兰芳先生的及门弟子,早年曾长期陪同梅先生登台演出,他所擅长的梅派戏大都遵循梅兰芳先生早期舞台表演艺术的程式套路。李炳淑虔诚地向这位资深的梅派艺术家求教问艺,认真探索与领悟梅派艺术的真谛。为了掌握梅派表演艺术的精髓,在综合运用唱、念、做、打和手、眼、身、法、步等“四功五法”进行舞台演出时,体现出一种以温柔敦厚为底蕴的具有古典美的表演风格与艺术品质。李炳淑在向魏莲芳学演《廉锦枫》一剧时,仅一个圆转灵活的手腕动作,就不厌其烦地练了百十次,直到师生俩全都满意为止。这以后,李炳淑先后排演了《凤还巢》、《秦香莲》、《宇宙锋》、《大登殿》、《英台抗婚》等剧。这些戏经魏老师精心点拨,舞台演出时更见华彩,大受观众欢迎。
上世纪60年代初到北京观摩演出期间,李炳淑利用有限的一点空余时间,向前辈艺术家张君秋求教。张君秋看了她表演的《女起解》等剧后,对李炳淑的表演才能非常欣赏,欣然将自己的代表作《望江亭》手把手地传授给李炳淑。回到上海以后,李炳淑又自学了张君秋的另外两出代表性名剧《状元媒》与《诗文会》。张派艺术那刚健清新,醇美中显出华丽多姿、柔曼舒展的唱腔唱法和根据表现剧情和人物的需要“因人设腔”的艺术创作方法,对李炳淑演唱艺术的提高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日后,李炳淑在不同题材的剧目中都能成功地塑造人物的音乐形象,与她融张派演唱方法于梅派艺术,加以寓情于声的艺术创造是分不开的。
粉碎“四人帮”后,京剧作为国粹又恢复上演,李炳淑与许多老艺人一样获得了新生。1979年,她被国家文化部点名,在“文革”后第一个担任出访任务的上海京剧院《杨门女将》剧组中担纲主角穆桂英。不久,她又获得了一次千载难逢的良机——在电影《白蛇传》中饰演白素贞。影片公映后,创下建国后戏曲片上座率一年逾七亿人次的最高记录,荣获第五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戏曲片奖,1982年获文化部最佳戏曲艺术片奖。此后,她相继主演了梅派剧目《宇宙锋》、《凤还巢》、《秦香莲》、《三娘教子》,以圆淳清亮的嗓音把戏唱得委婉缠绵、刚柔相济,这种令人回味无穷的梅派演唱艺术赢得了广大戏曲爱好者的青睐。李炳淑在1995年荣获全国第三届金唱片奖,1999年在纽约林肯艺术中心又获得亚洲杰出艺人奖第一名。
为振兴国粹而奔走呼吁
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的生活需求和欣赏口味也在变化,京剧面临着多种新的文艺形式的冲击。而上海京剧院由于机制守旧、队伍庞大,也面临着生存与发展的考验。1983年,在京剧改革的大潮中,上海京剧院动员童祥苓和李炳淑分别领衔承包一、二团,按市场经济规律运作,力图走出一条在新的条件下振兴京剧之路。京剧院规定,李炳淑承包团员工只给70%的工资,其余30%要靠演出来弥补。为了完成指标,弥补亏空,作为主角,在全国巡演的264场中她自己上了1 98场,甚至有时一天演三场,直到把嗓子唱出问题方才休息。她贡献多钱却不多拿,坚持与普通演员一样只拿每场2元的演出费。一年后承包结束,团内72个演职人员总算保了工资和奖金。事后总结,分析到承包有得有失,“得”是演员多了实践机会,李炳淑原来一年只演几十场,承包后一年演了198场,“把五年的戏都唱了”。“失”是演员疲于奔命,只顾挣钱,身体受损,更没时间排新戏。但是,此番“试验”之后,李炳淑最大的收获是亲身体验到了京剧振兴与市场经济的关系。
李炳淑曾是全国第四、五届人大代表,上海市剧协连任两届的副主席。现在的社会身份是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中国京剧基金会理事,上海政协常委,上海市文联委员,上海振兴京剧促进会理事长。不管头衔是什么,她最大的职责是“京剧振兴”。采访中,她忧心忡忡地说,京剧现在又到了低谷,上座率不好,虽然还有演出,但由于票价贵,中间和前排的好位置都空着。繁荣京剧主要靠年轻人,可团里的年轻演员工资才一千多元。这种条件下,他们还能安心排戏,真是难能可贵。借助人大、政协和其他参政议政的平台,她和关心京剧发展的同仁们奔走呼吁:通过国家财政拨付一点、社会公众募集一点,海外同胞赞助一点,团里演出再创收一点,多方筹措资金,提高演员的收入,让年轻人安心排戏、京剧后继有人。
2005年,李炳淑担任了刚刚成立的上海市振兴京剧促进会理事长。上任伊始,她与上海华夏文化促进会联手,在逸夫舞台搞了一台老艺人专场演出。两年来,她紧紧依靠上海京剧界那一大批资深艺术家,积极抢救、继承这些艺术家身上宝贵的艺术资源。她介绍说,今后我们将陆续组织举办京剧名家的示范演出,挖掘整理濒临失传的经典剧目,创排适合艺术家表演风格的新编剧目,同时培养、提携有潜力的青年演员,以多种方式促进京剧艺术振兴发展。
为将京剧艺术传播到世界各地,李炳淑和丈夫还多次远涉重洋,经香港,至美国、法国、荷兰进行艺术交流。在大不列颠岛,在泰晤士河畔,在凯旋门下……李炳淑不知疲倦地播撒着东方艺术的美妙种子。
1988年1月19日,李炳淑使自己毕生崇尚的艺术,首次登上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的国际讲坛。面对满堂听众,李炳淑对京剧艺术做了一系列绘声绘色的介绍,边讲边做示范,做了“开门上拴”,“上楼下梯”,“跋山涉水”,“缝衣绣花”,“乘船骑马”,“走路跑步”等惟妙惟肖、形象逼真的虚拟与夸张相结合的浪漫主义艺术表演。接着,李炳淑播放了自己演出的录像片段,一是《宇宙锋》中大段“反二黄”载歌载舞的场面,二是以武打为主的《白蛇传》中“水漫金山寺” 的情景。最后,李炳淑当场演唱了《霸王别姬》片断。她那圆润甜亮的歌喉,端庄大方的表演,产生了强烈的艺术感染力,使各国观众仿佛身临其境,与剧情融为一体,博得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无私奉献培养新人
尊重师长,这个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在李炳淑身上得到充分体现。
1960年李炳淑随上海戏校的同学赴京演《十二寡妇征西》,曾向张君秋先生学戏,也算得是亲授弟子。“文革” 中,李炳淑在全国走红,而张君秋却被作为“牛鬼蛇神”、“学术权威”批判,政治地位和生活景况落到了最低谷。在此特殊的境况下,李炳淑依然不忘师恩,她乘到北京电影制片厂拍摄《龙江颂》以及其他一些机会,冒着极大的政治风险去看望张君秋。张老平时爱品尝各式小吃和点心,李炳淑每次去总要从上海捎一些可口的食品。张老异常感动,再三劝阻:“你们工资少,下回可别买。”
和张君秋先生处境类似的魏莲芳先生,也不住夸赞:“炳淑好,没人理我那阵,就她对我亲,打老远见我就喊。”
1983年,功成名就的李炳淑回到阔别多年的安徽宿县老家演出。繁忙的演出中,她也没忘记去慰问一下当年的老师。在昏黄的灯下,面对昔日宿县戏曲进修班七十开外的启蒙老师张孝庵、双目失明的琴师朱桂堂,李炳淑一口一个“老师” 地叫着。老师们感叹道,“炳淑是闻名全国的大演员,还不忘我们这些小老师,真是难能可贵。”
“没有老师,就没有我的一切。”时至今日,李炳淑提到这些往事时,还再三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我做人的基本准则。”
作为承上启下的一代,李炳淑不忘恩师,亦将培养青年演员作为自己的职责。在院里,她每年都要带几个青年演员,讲明纯属尽义务,做奉献。她亲自带了五个戏校学生,对学生说,“只要你们肯学,我就肯教。礼拜天你们来我家也没问题,还外带管午饭”。她真正做到了有求必应、分文不取,牺牲自己大量业余时间为学生讲授了《杨门女将》、《龙江颂》、《白蛇传》、《宇宙锋》、《三娘教子》等剧的经典片段。有时院里排练演出,她站在幕后仔细观察年轻演员的表演,下场后一边热情鼓励,一边指出不足,说戏时常常是不厌其烦,甚至手把手教。
2006年,上海戏校聘她为兼职教授,但是学校经费有限,一堂课仅能给38.5元。她不嫌少,把这项工作当成事业来做,备课讲授都非常认真,每天从上午九点半一气讲到中午十二点半。
李炳淑以高度的事业心责任感,带出了一代代青年演员,可唯独没培养出自己的独生女儿。女儿聪明美丽,气质极佳,但虽生活在京剧名家却没得到父母传授。李炳淑夫妇常年在外参加演出,女儿只能交给姐姐照顾,错失了教授京剧的时机。不过,她在上海京剧院里长大,也学会了几段唱腔,听到的人无不拍手叫好,又都惋惜她不能当正式演员。现在女儿在一家公司做会计,与夫婿承担起了回报母恩的义务。
困境中的永恒之爱
正当李炳淑艺术道路如日中天的时候,家庭生活的不幸向她连连袭来。先是她的丈夫李永德因病卧床。这位由李少春、言少朋亲授的余派老生,与她同校毕业、同台演出过《二进宫》、《凤还巢》、《武家坡》的优秀演员,因脑梗阻和糖尿病并发症,行走不便,生活难以自理达五年。在那艰苦的日日夜夜,李炳淑一方面应付繁忙的演出,一方面还要尽一个妻子的责任,照顾病床上的丈夫。然而,偏偏祸不单行,李炳淑积劳成疾,也患了一场大病,2000年在瑞金医院做了一次大手术。
家庭的危机骤然而降,这一对重病在身的夫妇经受着严峻的考验。在最艰难的日子里,这两个人生伴侣和艺术上的知音依然凭着他们最钟爱的京剧支撑着精神世界。李炳淑说:“那段时间,虽然我们都养病在家,但对京剧艺术的爱丝毫未减,中央台11频道的戏剧节目,是我和丈夫每天晚上的专利。”
李炳淑是国家一级演员,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但工资水平与她的同行比不算高,总和只有2000元多一点。院里搞工资改革,基础工资1000元,外加演出补贴,演一场大戏加800元,小戏400元。可她自打改革就生病,手术后就更不能演了,所以每月到手工资只有1000多元。后来大家反映,工会也支持,才把工资调到1500元。谁敢相信,像她这样的“大腕”也有“看病贵、看病难”的问题呀。
2004年,李永德撒手而去了。李炳淑忍着巨大的悲痛,积极配合医院治疗,经过一段时间的静心养病,身体恢复很快,硬是当年重新登台演出。人们惊叹她居然嗓子还这么好,李炳淑说出了自己的养生秘诀:热爱生活,热爱艺术。她称“ 京剧是我的精神寄托,只要一上台,就年轻十岁。”
高尚戏德垂范社会
晚霞映照下的李炳淑在京剧界可谓德高望重。为了纪录京剧大师们一生的艺术成就,中央电视台制作播出了“京剧彩霞工程”节目,其中就有李炳淑专辑。不过,李炳淑在上海政协和戏曲协会兼职以来,忙于政务,观众已难得在舞台上见到她的美丽身影了。
观众想念李炳淑。面对每年几千封来信,李炳淑心里很是不安。她说,广大观众就是我的衣食父母,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要尽量多参加一些演出回报他们。
李炳淑演出专选政治意义重大的“义演”。上世纪“九八抗洪”时,她不顾有病在身,坚持参加了国家组织的赈灾义演,到北京、武汉、合肥连演数场,不但分文不取,每到一地还力所能及地捐些钱。
2006年底,中国京剧基金会组织了一台《杨门女将》赴澳门演出,当时主演柴郡主的青年演员临时缺阵,而有关领导马上就要审查。情急之下有人推荐李炳淑,但知她从年轻时起一直是演穆桂英的,从没演过配角,大家怕她嫌角色小不接受。可是接到电话,李炳淑首先想的不是自己的面子,而是作为老演员的戏德:“角色无大小,救场如救火。”当即表示,“ 迫在眉睫了,快把本子寄过来吧。柴郡主的词零碎,接不好就要晾在台上。我年纪大了,记词不如年轻人,必须早点准备。” 对方非常感动,“没想到您这么大的腕,这么个小角色也能接。”李炳淑不负众望,作为配角,她把戏捧得很足,有深度有分量,演出大获成功。中央领导赞扬说,老演员出场一下子把戏给抬上去了。中国京剧院院长刘长瑜对媒体说,“李炳淑老师不计较名利,一心提携后代,为青年演员配戏,体现了一位老演员的高风亮节。”
李炳淑现在与女儿、女婿以及外孙住在一起,三世同堂、非常甜蜜。谈到今后打算,除了继续扶植青年,李炳淑正计划出一本自传,总结一下自己的戏剧人生,也为中国的京剧事业留下点精神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