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宋元南戏活文物” 梨园新秀映古榕

廖淑云

 
郑雅思饰梅香郭智峰饰安童

　　泉州梨园戏素有“宋元南戏活文物”之称，名旦曾静萍曾二度获得中国戏曲表演最高奖“梅花奖”。二十年前，笔者曾数次报道过泉州梨园戏“四小名旦”饮誉香江、菲律宾。如今梨园戏的年轻一代是否能挑起继承发扬传统地方戏的重任，乘她们赴台湾参加“郑成功文化节”演出归来之际，笔者再度到泉州梨园探班。

　　花旦郑雅思演活“一粒金”

　　在古榕巷深处的泉州梨园戏实验剧团，小池映着古榕，风景依旧。

　　“二度梅”曾静萍现在已是该剧团的团长，近日上京开会去了，但却见到她的学生、花旦郑雅思。

　　就像她的名字一样，郑雅思温文尔雅、明眸顾盼，很像二十年前的曾静萍。这位出生泉州清濛的姑娘，十三岁进泉州艺校梨园班，二00三年毕业后到了梨园剧团。小郑说，梨园戏虽是传统地方戏剧，但很注重人物性格的塑造，追求自然的人性。曾静萍老师耐心地为她分析人物性格，讲究细腻的动作，要求做到最完美，非常严格。而且希望小郑不一定完全象自己，最好能有自己的特色，有所创造。

　　《朱文太平钱》是梨园戏中宋元南戏的保留剧目，与昆剧《牡丹亭》有异曲同工之妙，最能见旦角的功底。该剧讲的是，北宋年间，落第秀才朱文寄寓东京王行首客栈，王之养女“一粒金”不愿为娼被养父母凌辱致死，其鬼魂见朱文忠厚，便以乞火点灯为由夜入朱文住房，两相思爱，并以绣箧为定情信物。朱文不慎失落信物及箧中太平钱，王行首认出此乃“一粒金”遗物，王行首夫妇惊恐万状，朱文始知“一粒金”乃鬼魂，落荒而逃。但“一粒金”不弃深情，穷追不舍，并巧言善辩，使朱文重新获信，一对人鬼情侣终于远走高飞。

　　郑雅思扮演的“一粒金”，把梨园花旦细腻而又活泼的性格表现得酣畅淋漓，让“一粒金”忠于感情的开放与闺中的羞涩交错，人鬼深恋十分动情。小郑说她借鉴青春版《牡丹亭》中的一些手法来表现这动人的人鬼恋情，她认为“一粒金”虽是闺中女儿但又是鬼魂，就不必太拘泥于闺旦科步程式，可以表现得更“放”一些，这与她所演的《陈三五娘》中的五娘，这个受封建礼教束缚的大家闺秀是完全不一样的。

　　唱做俱工的青衣郑亚婷

　　青衣俗称苦旦，是梨园戏中最见功力的一个角色。《高文举》中的玉真行，表现的是高文举发妻王玉真千里迢迢赴长安寻夫，一路上历尽穿山越水之苦。这段戏是梨园戏中最能体现青衣功底的表演。泉州梨园从“敏仔旦”何淑敏到施织一直到国家一级演员吴艺华，舞台上一辈辈的“苦旦”感动了侨乡一代代的观众。

　　在梨园剧团笔者见到了施织和吴艺华的女弟子、新一代的“青衣”郑亚婷。出生永春山乡的郑亚婷与郑雅思一样都是梨园科班毕业。不同的是郑亚婷出身在艺术氛围浓厚的家庭，爷爷唱南音在永春当地是出了名的，母亲的南音也名闻四里，而小亚婷七岁时唱南音也已小有名气。

　　梨园戏即以闽南话的南音为唱腔，郑亚婷从小练就的唱腔让她在表现青衣角色时倍显功力。大段回肠荡气的唱腔把王玉真不畏千辛万苦的寻夫决心表现得凄美动人。这次在台中、台南的演出十分成功，只要有郑亚婷的青衣角色出现，都能感动台下的“粉丝”们。

　　郑亚婷虽在福建省第五届、第六届中青年演员比赛中以过硬的青衣功力获得金奖，但她觉得与老师们的功底与辉煌比，这是微不足道的，梨园青衣是个可以无穷探索与创造的行当。

　　人见人爱的“家婆”廖淑云

　　闽南侨乡梨园戏迷们都知道戏中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家婆”，“家婆”是俗称，在梨园戏即指彩旦、女丑的行当。无论是《李亚仙》中的鸨婆“李妈”，或是《陈三五娘》中的李姐，这类头梳发髻、脸加胭脂、嘴边有粒黑痣、动作夸张、插科打诨、巧舌如簧的“家婆”都在梨园戏中起重要的作用，而吴幼青扮演的“家婆”更是让观众们忍俊不禁，印象极为深刻。

　　笔者在梨园剧团没见到吴幼青，却见到吴幼青的得意女弟子廖淑云。廖淑云薄嘴微翘、双目圆睁，活脱脱就是“家婆”的形象，难怪吴幼青当年一眼就选中了这个长相酷似自己的弟子。

　　小廖性格开朗，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她的戏路很宽，不但扮演“家婆”活灵活现，而且扮演老旦、书童，也是得心应手。

　　在第六届福建中青年演员比赛中，廖淑云在《程鹏举》中扮演一位老尼姑，陪伴着程鹏举的发妻上京寻夫，越重山过峻岭一路辛劳，无论是动作还是大段唱腔，小廖都发挥出色，最后征服了挑剔的评委们，获得大赛的金奖。

　　廖淑云说，梨园的彩旦与其他剧中的彩旦不一样，除了插科打诨、调节情绪之外，更注重本身的唱作功夫，因而也更有内涵。正因如此，小廖扮演的角色这次在台中、台南的演出大受欢迎。

　　郭智峰的“多种角色”

　　梨园戏在闽南侨乡、在台湾、在海外广受喜爱而又历久不衰，除了其风雅的韵味、婉丽的唱腔之外，一个重要原因是梨园戏既注重传统的特色，又不拘泥于固定程式，提倡个人的创造与表现，注重刻画人物的内心世界，注重与观众的心灵互动，尤其是以文戏为主的“大梨园”更是如此。

　　对此梨园剧团的新秀郭智峰颇有心得。这位泉州艺校梨园班二00三年毕业的英俊小伙子认为，在泉州梨园戏中表现的天地很宽，他既是生，又会丑，又扮末，而在一些现代创作的梨园大戏中，譬如《董生与李氏》这出名闻全国的重头戏中，男主角董生一角色就包含了生、丑、末的成分，因此对演员更有挑战性，也更有发挥的余地。

　　师从于梨园著名老演员许天相、龚万里的郭智峰，从恩师的创造性表演中得益匪浅，而自己也努力实践多种角色的挑战，他在《陈三五娘》中既扮过英俊小生陈三，也演过纨绔子弟、花花公子林大，两个反差极大的角色他都能应付自如，不在梨园是很难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