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六旬仍坚持练功 马少良：我的生命在舞台上

　　今年5月，“李瑞环改编剧目汇演”在天津举行，当时梨园群英荟萃，精彩迭出。在这个群星璀璨的舞台上，有他出演的《楚宫恨》获得了最热烈的掌声；今年的中国大戏院迎来了众多名角剧目，由他上演的全本《打金砖》呼声最高，演出引爆津门，成为整个7月的戏曲话题。他，就是有着“当代少春”之称的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马少良。

　　日前，马少良接受了南开大学的邀请，成为这所国家重点学府的名誉教授。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马少良说：“观众只有看到了好戏，才会爱上这门国粹。只有让更多的年轻人了解了戏曲，这门艺术才能传承、发展下去。而这些，就是我所要做的。”

　　名满神州

　　享誉世界

　　戏曲是天津文化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对于生活在天津这个“戏曲码头”的观众来说，文武老生马少良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名字。

　　“我是1958年来的天津市京剧团，之后就跟着厉慧良、张世麟、丁至云等老先生同台演出。老先生们对我有很多的培养，见我是棵好苗子，就鼓励我往李少春先生的路子上走。就这样，我在1961年的时候就拜了李少春先生为师。”马少良介绍说：“李少春先生文的、武的都好，他的表演文武昆乱不挡，很多人都非常崇拜他。”跟着李少春学戏的这段经历让马少良受益匪浅，延着老师的路子，马少良一步步走来，艺术不断精进。之后的几十年中，马少良一直活跃于天津的戏曲舞台，以精湛的表演迷倒了一批又一批的观众，赢得了极高的声誉。

　　不过近十年来，这位受人喜爱的京剧表演艺术家却有些淡出人们的视线了。有传言说：马少良移居国外了。“这些都是误传。我只是在国外探亲。京剧是国粹，它的根在中国，我绝不会离根！更不会离开祖国和天津的家乡父老。”马少良回答得斩钉截铁。1993年，在拿到了全国第一届“梅兰芳金奖”后，马少良接受了美国方面的邀请，飞往国外讲学、演出，然而，在异国的一次演出中，他却不慎在台上摔伤，因此被留在了国外养伤，一呆就是两年。“两年后回国，这时候的戏曲舞台的形势已有了变化，我能够施展拳脚的机会不多。由于孩子在国外，我也就经常性地出国探亲，国内的演出也就越来越少了。”马少良言语里有很多无奈，“你说我有那么多戏，观众也都那么喜欢我，我怎么会舍得离开观众？所以，我每年都回来演出，尽可能地多演，多留下些东西。”近些年来，马少良往返于国内外，既在国外讲学，也不时回国演些节目，并录制了《长坂坡》《借东风》《野猪林》《定军山》《战太平》《火烧望海楼》等名家名段。

　　从艺50多年来，马少良赢得了极高的赞誉。他不仅是第一批享受国务院津贴的国家一级演员，还是全国第五届戏剧“梅花奖”获得者、全国第一届“梅兰芳金奖”获得者。在1987年的“梅花奖”比赛上，戏剧大师曹禺看完他演出的《秦琼观阵》，赞他“是我们当代的艺术家”“一代剧痴”。马少波在看了他的《长坂坡》《响马传》《八大锤》等演出后，激动不已，题诗写道：“说书观阵艺精奇，追随尊师去几希。欲写悬空千丈幅，真才及早天下知。”旅美后，马少良经常往返奔波于国内和华盛顿、纽约之间，致力于传播中国京剧文化。2006年，美国林肯艺术中心授予马少良“终身艺术成就奖”；2007年，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授予他“海外振兴京剧精英奖”。

　　一代戏痴练功不懈

　　与马少良稍有接触的人都知道，这位老演员是一位十足的“戏痴”。舞台上，各色人物演来无不形神俱佳、唱念做打上更是淋漓尽致。而生活中，马少良一直处于“练功”的状态。

　　马少良是在家里接受记者采访的，当时他一身便服，脚着练功鞋。说话的时候，会不时下意识地来个踢腿、下腰的动作。“咱也没什么本事，其他都不会，就会唱戏。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放下练功，在国外也是，每天都会练腿、练腰、吊嗓子，《长坂坡》《八大锤》、单枪、双枪……这些功都没有丢过。所以2002年的时候，让我赶回来给厉慧良先生的剧作‘音配像’。我头一天回国，第二天录制节目，时差还没倒过来，但剧目中我‘搬朝天凳’‘射雁’‘探海’‘扔枪’都是一次过了，没有出任何差错。”

　　因为走的是李少春李派的路子，演出讲究唱念做打、文武俱佳。因此，马少良在演出中经常上演一些前后有反差的戏码。“在《生死桃园》这个戏中，三个小时的演出，我‘一赶四’，分别饰演四个不同行当、不同性格的角色：‘伐东吴’一折中饰黄忠；‘捉潘璋’中饰关羽；‘联营寨’一则前饰刘备，后饰赵云。之所以挑这样的戏，也是为了展示演员的特点和分量。另外，在其他剧目中，比如《群借华》，我是‘一赶三’，分别饰演三个人物；《八大锤》中是‘一赶二’，前陆文龙后演王佐。而《打金砖》中的刘秀，这个戏前面唱，后面主要是武戏，这个反差也比较大。”

　　为了做到唱念做打俱佳、文武兼备，马少良对艺术的执著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有关他“三练‘倒扑虎’”的故事一时传为佳话。“我是十指九残。”马少良笑说。1962年，他在排演传统戏《长坂坡》的时候，一个“倒扑虎”下来出现失误，左手四指挫断，痛彻心扉。而《火烧望海楼》就要开演，他凭着对艺术的执著和对观众的负责，带病演出。之后，他在台上演出《长坂坡》时，再次翻“倒扑虎”10根手指伤了7根，但他强忍剧痛，还是出色地完成演出，观众竟没有丝毫察觉。“一般来说这是一忌讳，你在这儿摔了就会害怕或终身不敢练。但我就比较执著，觉得从哪儿摔倒了就从哪儿爬起来。”就这样，马少良一步步坚定地走下来，并在《打金砖》中再次展现了“倒扑虎”这动作一绝。

　　过去，梨园界老艺人有一句口头禅：“做一名好艺人，死也要死在舞台上！”而马少良的座右铭是“艺术是我的第二生命，我的生命在舞台上”。一直坚持练功，一直想尽可能地在京剧舞台上奉献精彩。你会演到什么时候呢？面对记者的提问，今年66岁的马少良淡然地说：“应该会演到死吧。到这时候，我才能不想京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