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央视戏曲节目主持人白燕升,同事白岩松认为他是一个有“戏”的人,是中国戏曲的痴迷者和推广者；余秋雨评价他是一个超级戏迷,一位真正的内行,一位够资格的剧评家；记者眼中的他,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主持人,对语言不仅有着出色的掌控能力,对传统文化尤其是戏曲艺术的传承,有着非常深入的了解和担当。面对戏曲艺术的曲高和寡,他不断走入校园,想为中国戏曲多找一些年轻的知音。
6月29日,白燕升做客菏泽学院,为学子讲述了《尊重传统,敬畏经典——从戏里戏外解读艺术与人生》。儒雅的气质、幽默的台风、深厚的艺术功底展现了他独特的个人魅力。
谈艺术与审美
提高文化素养要吃“中药”
“我是毛遂自荐来的,你们不会把我当成白岩松了吧?”19时讲座准时开始,白燕升开场就展现出自己风趣、幽默的一面,将现场带入了一种轻松、愉悦的氛围。
他从当下功利色彩极强、“审丑”盛行的现状说起,指出在“成王败寇”这种价值观引导下,人们过分地追求财富、名气,而不去追问财富与名气是如何得来的。这样世俗价值观正影响着年轻人,现在时代同我们的传统、我们的根本渐行渐远。当下,人们特别是年轻人在屏蔽中国传统艺术,转而崇尚日韩、欧美文化。
“在山楂树少,圣诞树多的环境里,应该树立怎样的价值观?”白燕升认为,大学生应当学会拒绝,树立正确的价值观。作为中国人,文化素养的提高,主要该吃“中药”,而非“西药”。中国人在吸收外来文化的同时,应大力发扬自己的文化,尤其是优秀的戏曲文化。
白燕升说,不是传统的艺术需要普及,而是大家需要传统的滋养,传统东西对我们大有裨益。至少在精神层面上,传统可以让我们变得更纯粹。因此,他比较喜欢跟年轻学子交流,更愿意与根本不热爱戏曲文化的年轻人交流。
“我愿意讲,不是觉得他们需要,其实他们一开始是不需要的,是本能拒绝的。但我有这个自信,无论是谁来,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走进来,我都要让大家安静下来,让他们听进去。我相信经典和传统的魅力不是人们不喜欢,是因为他没打开这扇窗,就是那句话,美永远在那放着,是你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谈艺术继承与发展
传承要“把我揉碎了成你”
在浅谈戏曲由来后,白燕升声情并茂地谈起对于戏曲艺术的体悟及对戏曲艺术的继承与发展的见解。
白燕升讲了一个故事:中国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大师袁世海在拜郝寿臣为师时,郝寿臣问袁世海:“跟我学戏是把我揉碎了成你,还是把你揉碎了成我?”袁世海答道:“老师,跟您学戏当然是把我揉碎了成您。”郝寿臣认真地说:“那就错了,跟我学戏一定要把我揉碎了成你自己。”
“艺术的继承与发展就是要把老师的东西揉碎了成自己。”白燕升动情地说,艺术是无法复制与超越的。
他又讲述了京剧表演艺术家、教育家王瑶卿与四大名旦的故事。王瑶卿被尊称为“通天教主”,她的四个得意门生——梅兰芳、程砚秋、尚小云、荀慧生被称之为四大名旦,各有所长。他们没有囿于老师创造的辉煌,而是另辟蹊径,开创属于自己的艺术风格,赢得海内外众多的拥趸。白燕升说,当代的艺术家应该学会“绕”着走,在大师背后创造一座属于自己的高峰。
白燕升将戏曲定位为传统文化、当代艺术,他希望戏曲人自己不要把戏曲边缘化,应该在继承的基础上创新。他说,继承和发展传统文化在当代这个日益浮躁、物化的社会显得尤为重要,而戏曲人应该致力于创造出更多更好的戏曲,让更多的人了解戏曲魅力。
谈对待传统文化
呼唤对艺术的“尊”与“敬”
“我们在处理和对待中国传统文化和戏曲艺术上,力度和尊重远远不够。”白燕升说,走过好多地方,他发现对于传统,不是大家不需要,是因为大家很难走近它,因为现实缺乏沟通这样一个环节。
“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其实园林就在我们身边,美一直都存在,只是我们缺乏发现美的眼睛。所以我希望大家能从传统中感受到美,从而活得自在一些,悠然一些,能与心交流。”白燕升认为,媒体有话语权,就有责任创造正确的舆论导向,营造良好的舆论环境,引导观众而不是迎合观众。
“你给观众垃圾,观众就永远期待垃圾。”在谈到中国现在媒体现状时,白燕升说,现在的许多电视电影过多地追求娱乐为王、搞笑至上,低俗的小品、相声充斥着荧屏,著名的相亲节目上竟然公开播出“宁在宝马车里哭,不愿在自行车上笑”的言论。
白燕升还对当今社会生活中存在的一些对传统教育缺失的现象发出了呼吁。他说:“传统的魅力不会尘封,尘封的只是我们的眼睛,我们要敬畏传统、尊重经典。”
谈人性光辉
人性比功名成就更重要
白燕升此次讲座目的,一方面是想更多地唤醒有识之士来关注戏曲,关注中国传统文化,另一方面也是想引发大学生对于艺术与人生展开深层次思考。
他说,“成名”、“成功”固然重要和可贵,但是困惑、挣扎、超越及成长中流露出的人的品性更加动人,也更有魅力。他举了中国乐坛著名指挥家胡炳旭等人的例子以说明。
越剧界玉女王君安离开舞台十年,只因感念恩师,抛弃了原本殷实安定的生活,回国传承越剧文化；被白燕升评价为“骨子里很贵气的人”孙道临,这个一辈子都与社会较劲的艺术家屡受社会的不公与伤害,却仍坚守着艺术最后的净土；著名指挥家胡炳旭照顾卧病在床的初恋女友五年零二个月,他的不离不弃让人们看到爱的纯洁与高尚。
三个故事关乎人性,更关乎承诺和责任。事实上,白燕升在生活中也有近似胡炳旭的遭遇,1999年,新婚不久,白燕升的妻子周佳因意外几近瘫痪,白燕升对妻子不离不弃,精心照顾,他创造了一个爱的奇迹,妻子从能下地走路到彻底痊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