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尚昆曲·大都版《西厢记》”。这出“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爱情故事将于11月11日,民间俗称光棍节的这天,在北京保利剧院上演。
古典 元代的本子清代的唱
北昆的院长刘宇宸在发布会上反复强调:“时尚的不是内容,时尚的是形式。昆曲的本质不能变。”
此次《西厢记》的剧本完全依照王实甫的原著进行编排,只做删减,不做改编。保存了故事原貌和“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主题。由于演出时间关系,剧本从原著的5本21折压缩到3本12折,将分上下本演出,并且首次出现了楔子的样式。
在表演上,则是一次“元大都戏曲回归”——恢复元杂剧“一人一折”的演出体制。但这对于戏剧审美、戏剧互动和戏剧事件展开来说,则是“戴着镣铐起舞”,刘宇宸打了个比方,“镣铐越重,舞得越好,说明艺术性越高。”
“一人一折”相当考验演员唱功。著名的长亭送别,莺莺通唱全折,张生只是通过表演配合。而开场前三折,都是张生的唱段,王振义需要连唱半个多小时,“非常累”。演员大量长时间地唱,工夫若不到,撑不下来。
“一人一折”也难为了不唱的那个人。无唱词并不代表无事,还需作出种种表演,包括舞蹈、表情、眼神交流。无声的表演若要精到,更是困难。
“一人一折”的形式使观众接受起来也相对困难。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剧组使用了合唱、伴唱、帮唱、背景式对唱等手段,使“一折一人主唱”变得丰富多彩而有魅力。并且“变短处为长处”,发挥元杂剧“歌者歌、白者白”的演出优点,将歌白分开,让歌唱丰富起来的同时,白的部分则强调其表演性、情节性和人物性,尽力回归元杂剧的精神原貌。
“这也是现代昆曲演出中未采用的形式,我们为的就是要突出原本,我们所要表达的是王实甫的结构。”导演郭小南说。
唱腔上,本次重排也回归古典,编曲主要根据清代著名曲家叶怀庭所作清乾隆版《纳书楹西厢记曲谱》,其昆曲唱腔具有正宗“叶氏唱口”特点。这个“叶氏唱口”是公认昆曲曲谱的标准和准绳。清《扬州画舫录》对叶怀庭曲谱的评价是:“近时以叶广平唱口为最著,《纳书楹曲谱》为世所宗,其余无足数也。”
“可以说,这是现在能听到的最接近古代昆曲面貌的一部剧。”刘宇宸说。
而以往昆曲中南北曲共存的特点,在这版《西厢记》中也改为全部使用北曲。南曲的特点是“字少腔多”,婉转悠长。如著名的昆曲《牡丹亭》中“原来姹紫嫣红开遍”,8个字就唱了42秒。而北曲则是“字多腔少”,节奏更加鲜明,听起来“铿锵有力”,更加符合杂剧的感觉。
再创作 不能仅用遗产的概念对待昆曲
4个半月的排演过程中,演员和导演们都过着“朝八晚六”的排演生活,有时候晚上还要加班。王振义第一次排演时,前三折都是他的戏,舞台又很大,他需要跑来跑去,以调动观众。“连着唱倒罢了,一天跑下来,腿跟灌铅了一样。”
连唱三折是因为恢复了古典的元杂剧表演体制,“跑来跑去”则是为了和时尚的舞台对接。演员们要在更大的范围内,更加动态地表现和塑造人物,也让观众更容易地跟着他们走入故事的情境和人物的内心。
这是为改变昆曲曲高和寡现状而做的努力之一。导演郭小南认为,昆曲成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之后,更重要的是思考:它如何与当今社会文化对接?如何与当代观众的审美需求对接?又如何与竞争激烈的演出市场对接?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如何突破昆曲艺术的个性僵化问题。
“长时间来,我们仅仅在遗产保护的概念下对昆曲进行维持,追求尽可能原汁原味地将其古人化、博物馆化。这是一种理念上的局限。所以这次演出不能成为对昆曲的重复性介绍,我们今天是在进行一次艺术创作。”导演郭小南说。
北昆选择了《西厢记》来进行“创作”,同时也希望这部剧能在1982年马少波改编的《西厢记》之后,成为四大名剧改编的收官之作。相比其他三大名剧,《西厢记》似乎长时间来不被观众所重视。“重排就是为了让大家发现它并欣赏它。”
但导演的期望不止于介绍和推广《西厢记》,而是扩大到整个昆曲艺术。“我们应当寻找一种能够让昆曲与现代观众联系起来的形态。”郭小南认为。“推陈不能出陈,而是要出新、出美,推出古典与现代的结合,青春与艺术的结合。”
这种理念也许就是昆曲“座中黑发渐浓”的原因之一。但昆曲还是昆曲,它的自身魅力或许更加重要。王振义在评价排演效果时说:“我很庆幸大家看到的还是昆曲,而不是因为时尚就失去了昆曲的本来样子。”